沒想到這傢伙的實力全都是天道逼出來的。
這麼看起來天道不是什麼好人？
但江小白知道，天道自主意識就和棱體空間中誕生的意志一般，第一要素便是存活下去。
爲了存活下去，它能做出任何事情。
這無可厚非，沒有什麼好糾結的，只是這樣的遭遇落在阿慶身上，江小白突然就有一種心心相惜的感覺。
畢竟他這一路走來，背後也有莫名的推手在推動着一切發展。
“所以你現在最後需要做的交易是什麼？”江小白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很簡單，天道答應我，若是我將這力量本源與你共享，你將其吞噬，我的那一脈便可得到存活於天道之下的機會。”
“地仙界天道之下，將有我這一脈的容身之地。”
阿慶說話間，神情蕭瑟。
看着他的樣子，聽着他的話音，江小白眉頭緊皺。
“後果呢，你會死？”
“不錯。”
阿慶坦然一笑，眼神純澈地看着江小白，沒有絲毫的雜念。
“江小白，我不羨慕你，畢竟你們都是生活在天道之下的生靈，我只是對我那一脈惋惜罷了。”
“若不是天道這般答應我，說什麼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交易，爲了一個種族的延續，我一人的犧牲又算得了什麼？”
阿慶雙手自然垂落在身旁，看着江小白，眼神堅定。
今日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最終的一切結局。
他不知道真正的域外天魔到底有多強大，也從未見過活着的域外天魔，更不知道，未來在他們捲土重來的時候，又會是怎樣的一副場景。
但他這一脈有錯嗎？
誕生不是他們所允許的，出生之後就開始被異族排斥，被地仙界正統天道的規則力量排斥，擠壓。
他們只想活下去，有錯嗎？
沒錯。
正如江小白所言，這不是一個非黑即白的世界，誰都有自己的因素。
到了如今的地步，阿慶已經不會再去怪罪任何人，不會再有任何怨天尤人的心緒。
他只知道，完成最後的交易，他這一脈將會得到天道的認可。
“我早在之前便已經做好佈局，一切塵埃落定，異族得到天道認可之後不會作亂地仙界，至少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不可能有任何的作爲。”
阿慶呢喃道：“地仙界人族，是一個包羅萬象的種族，不論這天道之下誕生什麼生靈，人族永遠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他們用無限的可能，成爲當之無愧的霸主。”
“所以江小白，動手吧，利用你的手段吞噬了我，你便會知道所有域外天魔的力量，希望我的這一點努力，對你會有作用。”
看着他，江小白神情凝重。
悲壯的氣氛在周圍涌動。
他不知道是不是該相信阿慶，如果這傢伙用一切說辭來做局，他江小白傻乎乎真相信了，豈不是完蛋？
可如果這是真的，那麼域外天魔到底有多恐怖？
可怕到就連天道都需要如此謹小慎微，做出無數的佈局舉動？
“怎麼，你擔心我在騙你？”
阿慶突然笑道：“不管你怎麼想，我今日是沒辦法活命了，若是不信，我便保留本源與你面前便是。”
只見到他身上的氣息不斷攀升，三股本源力量開始狂暴涌現，似乎是要奪體而出。
如此一幕不僅是江小白看的心驚，就連跟着過來的四大天王也是凝重萬分。
此人當真爲人雄，爲了種族延續，可以做到這般地步。
但換作是他們，也一定會這麼作吧。
正如這幾百萬年來的苟延殘喘，爲了便是保存地仙界而已。
江小白看着阿慶的作態，沒有吭聲。
他在思索今日這一番對話的所有信息，域外天魔的強大毋庸置疑，但真的通過混元磨盤吞噬便能解決嗎？
域外天魔的事情，阿慶的力量，他所做的一切江小白已經有了大概的瞭解。
但背後仍舊有諸多謎團。
最重要的是，天道！
那個白衣女子！
與此同時，阿慶身上的力量愈發強大，江小白甚至見到了三種顏色的光團浮現在他身前。
“江小白，你我互不相欠，沒必要仁慈留手。”阿慶聲音虛弱：“動手吧…”
江小白張開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能感受到阿慶的絕望，以及那種如釋重負後的解脫。
爲了異族延續，他沒做錯任何事情。
悲壯，淒涼。
而就在此時，突然一道白色的光芒從天而降，將衆人籠罩的同時，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阿慶的三種本源。
緊隨其後，那三種本源就這般輕鬆被剝離出體內。
但阿慶卻是睜大了雙眼。
他本身就是一個容器之軀，全靠着本源支撐，本源力量越強他纔算是越強。
可一旦本源消失，那他連活命的能耐都沒有。
此時三種本源力量被剝離，他居然還活着？
不可能！
白光中，出現了一道白衣女子。
正是天道的化身！
“是你，你難道想毀約？”
阿慶見到天道化身，當即急了。
他費勁心思，在虛空中游走無盡歲月，爲的不就是讓她這一脈繼續延續存活下去？
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給天道打工，完成他們之間的交易。
現如今天道突然出現，難道是要翻臉不認人？
“我自然不會毀約。”
天道柔聲一笑：“怎麼，在你看來我就這麼無情無義，不顧一切嗎？”
“難道不是？”阿慶的神色冰冷。
“在你的衍化之下誕生了如此多的生靈，可你什麼時候管過他們的死活，若是從誕生之初便要毀滅，那爲何要誕生？”
“我異族也不過是從你天道的漏洞空間衍生出來，憑藉你的能耐，你明明可以將束縛我等的規則消散，可你從來不做！”
“若非是域外天魔降臨，讓你趕到了存亡危機，你怎麼會這般佈局？”
阿慶悲憤怒吼，他被無盡的絕望所包裹着。
到頭來的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
一時間，江小白也陷入了沉默之中，如果從阿慶的角度出發，天道真的太過無情了。
甚至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
這時候，天道突然噗嗤笑了。
“原來你一直這麼想我啊，可是你想錯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