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語文老師肖慰民的課。
肖慰民很喜歡許願這樣的學生,尊敬師長,友愛同學,懂禮貌,不惹事,成績好這樣的好學生哪個老師不喜歡。
所以,即便是上課鈴聲響了已經過去了五分鐘,看到站在門口禮貌報告的許願,什麼話都沒說,示意她回座位。
許願遷就着右腳腳踝慢吞吞,她一瘸一拐地往座位走,班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肖慰民看了一眼她的腿,問:“腿怎麼了?”
“摔的。”
肖慰民推了推眼鏡,關心了兩句:“以後走路注意一點,上下樓梯要小心。”
許願點頭:“以後會注意的。”
下一節的體育課,所以這節語文課下課鈴聲一響不過兩分鐘班裏就空得差不多了。
爲了避免體育老師各種因素不能上課,都先發制人提前跑去了操場。
教室裏的人剩得寥寥無幾。
許願感覺腳踝脹疼,等班裏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拉起校服褲看腳踝,腳踝外側腫了一個包。
戚夢看了直皺眉:“願願,你這是腫了啊,要不要去醫務處啊。”
許願搖頭:“不用。”
方橙:“都腫這麼高了,你確定不去醫務處?”
“不用。”許願盯着自己腳踝,又腫又紅的,默默做了一個決定。
今晚務必去網吧走一趟。
她把褲腿放了下來:“回家冰敷一下就好了,不是特別疼。”
賀宸走過來看了一眼她的腳:“要不你別去上體育課了,待在教室吧,我和老師說一聲。”
“那我們去上體育課了。”
戚夢他們一走,教室裏空的只剩下了她和向雪,女生皺眉掃了她一眼,起身從後門走了出去。
這下徹底安靜下來,教室裏寂靜的彷彿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許願整理了一下課桌,拿着水杯慢慢靠近水房,還未拐進去,就聽到裏面有人說話。
聲音帶着無比不耐煩的散漫,她特別熟悉這個聲音,腳步也慢慢的停下。
“你有什麼事。”
向雪低着頭,有點害羞、靦腆,像個小女生一樣緊張的揪着校服,小心翼翼的告白:“賀禮,我喜歡你,你做我男朋友吧。”
許願握着水杯的手緊了一些,後背緊緊貼着牆壁,放輕了呼吸聽回答。
裏頭人沉默了良久,一直沒有給向雪迴應。
向雪等的有點忐忑,試探的叫了他一聲:“賀禮?”
“沒興趣。”
向雪滿懷期待,對自己很有信心。
她長得漂亮,學習也不錯,學校裏追她的男生也不少,覺得自己應該能追到賀禮,可是沒想到等到的居然是一句話“沒興趣”。
許願抱着水杯現在拐角,聽到腳步往這邊走,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和走出來的人對視了一下,她尷尬的指了指手裏的水杯:“那個,我剛來,準備接水的,不是故意偷聽的,真的……”
男生掃了她一眼,移開視線,沒說話,朝着走廊另一邊走。
“賀禮。”
向雪跟了出來,帶着委屈的哭腔叫他。
男生無動於衷,腳步都沒停一下。
向雪把目光看向許願,目光帶着幽怨。
“看什麼看?!你以爲我追不到賀禮你就能追到了嗎?”
許願進了水房,擰開水龍頭,盯着往水杯裏流的熱水,眼前升霧,心頭也跟着泛起漣漪。
賀禮是個壞學,打架,逃課,就是沒有早戀,這和他的童年遭遇有關。
看着水要漫出來,許願伸手關上了水龍頭。
許願回到座位,桌子上不知道誰給她放着一盒藥,她回頭,跛着腿走去走廊,上課時間,走廊裏安安靜靜的,只有隔壁班老師的講課聲。
安靜的,好像從來有人來過。
.
許願拿着噴氣霧劑疑惑到放學。
走出教學樓才發現外面下雨了,一開始還是毛毛細雨,最後越來越大,幾個走讀生把書包頂在頭上就跑了出去。
許願本來想去網吧的,結果她哥打電話說來接她了。
她和戚夢站在學校門口屋檐下躲雨,十月天了,陰天,風一吹夾雜毛毛細雨,還有點冷。
許諾把車停在路邊,目光從自家妹妹身上平移到另個女生身上。
戚夢扎着雙馬尾,眼睛很亮,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有趣兒的事,掩嘴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
他大她們八歲,可以說是看着她們長大的,和許願相比,戚夢是一個很活潑的女孩。
許諾拿着一把傘,下了車,朝着兩個女生走了過去。
戚夢一見許諾立馬就收斂了豪邁的笑聲,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
許願抱着書包一瘸一拐的朝着許諾靠近:“哥,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接我。”
“今天休假。”許諾,“腿怎麼了?”
“崴了,噴藥了。”
“我看看。”
戚夢站在一旁看着許諾特別溫柔的蹲下身挽起許願的校服褲腿,查看腳踝。
她目光盯着許諾,向來話多的她,突然一聲不吭了。
印象中許諾總不讓她帶着許願出去瘋,嚴肅又兇,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斯文溫潤。
“腫了,回去得消腫。”
許願點頭。
許諾起身,接過許願手裏的雨傘看向戚夢:“上車,我送你回去。”
戚夢搖頭:“不用了,我媽來接我了。”
許諾溫柔的笑了笑,點頭:“那,雨傘給你。”
男人帶着金邊眼鏡,頭髮利落,着裝乾淨,簡單的居家服不會顯得太嚴肅。
戚夢伸手接過雨傘:“謝了。”
“不用謝,記得還我就行。”
“小氣,不就是一把雨傘,我能忘記還你?”
“不會忘就好。”
戚夢皺眉:“好歹我是願願的閨蜜,你也認識我很久了,一把傘我會不還?”
許諾:“你上次借我的還沒還我。”
戚夢:“……”
“還不是因爲很久沒有看到你,下次,下次兩把傘一起還你。”
“別再忘了。”
“放心不會。”
他哥這個性格,一般和人爭不起來,唯獨和戚夢,以前戚夢頑皮帶着她一起瘋,她哥管着,所以戚夢討厭死他哥了。
說他哥嚴肅的像塊木頭。
許願站在風裏又冷,腳又疼,忍不住扯了扯許諾:“那個,哥,我腳疼。”
許諾低頭,接過她書包:“嗯,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