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吧裏煙霧縈繞,許願捂着嘴抑制咳嗽,和戚夢打個招:“我回去了。”
戚夢玩勁正在頭上,衝她擺擺手:“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路上注意點。”
“你自己也早點回去。”
女生頭也沒回,衝她擺手:“知道了。”
許願轉身往網吧外走,經過前臺,兩人都目不別視。
宋明朗和蔣風感覺氣氛不對,煙霧繚繞在空氣中消沉的盤旋,瀰漫着執拗和遏抑。
蔣風和宋明朗看了看那抹纖瘦背影,又看了看賀禮,總感覺兩個人之間有太多不清不楚的糾纏。
到底是怎麼樣的糾纏,他們問過,賀禮玩笑似的說的半真半假。
許願回到家時日懸高天,中午就她一個人在家,在門口超市買了一桶泡麪上樓。
李蘭蘭正站在門口低着頭在口袋裏翻找鑰匙。
“阿姨。”
“唉,願願啊。”李蘭蘭心頭一喜,看到許願整張臉上的笑容都燦爛了。
李蘭蘭看到她手提着泡麪:“中午喫泡麪啊?”
“我爸媽不在家。”許願撓頭,怕阿姨覺得她這麼大的人了連飯都不會做,有點不好意思。
“來阿姨家喫。”
許願急忙擺手:“不了,阿姨,我喫泡麪就可以。”
“別和阿姨客氣,你幫了阿姨那麼多,來阿姨家喫頓飯怎麼了?”李蘭蘭推開門,“再說了,偶爾也能碰到你媽媽,你媽媽經常陪我聊天,我也是一個人在家,你就當陪阿姨喫頓飯。”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許願只好乖乖點頭,跟進屋子。
門口的鞋櫃居然還放着她那雙粉色棉拖鞋,這兩天在家沒看到,她就穿着另外一雙藍色的,以爲着粉色的拖鞋在牀底,一直懶得趴牀底找,原來在這。
大概是那天晚上和阿姨聊天,結果晚上睡着了,就把鞋子丟下來了。
李蘭蘭看她盯着拖鞋看,笑着給她解釋:“上次你丟下來的,一直想着還的,結果我記性不好,總忘。”
許願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李蘭蘭給她遞了一杯水,又彎腰抽出抽屜,從裏面拿出各種藥品,就着溫水嚥了下去。
許願大概掃了一眼,有瓶叫丙戊酸鈉,這個是治理躁鬱症的。
“肚子應該餓了吧,阿姨這就做飯。”
許願急忙起身:“阿姨,我幫你洗菜,或者做一些其他的事。”
“那幫阿姨剝蒜。”
從做飯,再到喫飯李蘭蘭和她聊了很多,每次說到她家裏,她就忍不住哽咽。
許願也不想勾起人家的傷心事,沒多問。
李蘭蘭說什麼,她就聽什麼。
說她兒子七八歲的時候逮着誰都叫爸爸媽媽。可是,後來他再也沒有叫過爸爸媽媽。
許願聽着沉默不語,童年過得不好,賀禮也是。
許願從心底感覺難過。
最後,李蘭蘭聊的口乾舌燥,許願起身去洗碗。擦完手出來,李蘭蘭已經睡着了,許願看了看客廳,起身去臥室想拿個毯子。
兩間臥室,她隨便推開一間,裏面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可是黑白灰的色調太過於壓抑。
許願這才意識到這大概是她兒子的房間,許願輕輕把門帶上,去了隔壁屋拿了毯子給李蘭蘭蓋上。
想到阿姨有好多話說個不停的樣子,和每次看到她時臉上的驚喜,許願感覺她心底是寂寞的。
許願看了看客廳,找到紙,趴在茶几上給她兒子寫了留言,然後放在了門口鞋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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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二點,天黑了,這城市還亮着。
小喫街上人羣冒着寒冬出了攤,一條步行街全是小喫。
什麼關東煮,麻辣燙,燒烤,鴨血粉絲,牛肉湯,冒菜,還有那個聞着臭喫着香的臭豆腐一條路前都能看到。
水泥路不平整,坑坑窪窪的,兩邊都是攤子,中間留了一條逼仄的過道,過道上全是人。
幾桌糙漢操着一口家鄉話,毫無拘束的用牙咬開啤酒瓶蓋,然後直接對瓶吹。
還有是十八歲的學生,一句話帶一句“臥槽”,油腔滑調逗的女生哈哈大笑。
魏驍下車拉開車門,緊接着從車裏下來一男一女,進了馬路對面的高檔會所。
蔣風往那邊示意:“你小媽。”
賀禮沒擡頭。
蔣風末了又感嘆了一句:“不過話說你小媽找得挺漂亮。”
“你感興趣?”
“……”蔣風噎住。
宋明朗咬了一口羊肉:“這兄弟看到女的走不動道,關鍵人還不挑,昨晚看片沒少擼。”
“注意一點腎。”
“你說我,你今天在廁所對人家小姐姐做了什麼?把人家臉搞得通紅。”
賀禮懶散的往椅子上看了看,笑了:“在廁所當然是上廁所。”
“算了吧,誰信啊。”
燒烤賀禮沒怎麼喫,
看到那張紙條,女生的字跡工整清秀:阿姨很孤獨,希望你百忙之中抽空陪陪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