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綾毒如蛇蠍,大力掰開孩童死死咬住的下顎,想逼他說出肯定的答案。
就在此時,樓下傳來關門聲,蘇綾憤恨的瞪了一眼死不開口的軒軒,終於停止暴行。
收拾肆虐的狂暴,她眯起眼睛開始打量着四周,好像在尋找什麼。
很快,她走到房間一角,一把打落藏在那裏微型/攝像頭,鞋跟狠狠剁上去,將之踩得粉碎!
隨後又來到監控室,把那段慘不忍睹的畫面徹底刪除!
當晚,軒軒又開始發燒。
幽暗的房間裏,他將自己小小的身軀縮在被子裏,臉被燒的火紅,身體不斷顫抖。
媽咪就在外面,可他卻不敢呼救,更不敢發出一絲絲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門忽然從外面打開。
軒軒本能的一個震顫,人卻已經落入寬厚溫暖的懷抱中。
男人輕咦一聲,擡起微涼的手貼向孩童燙的嚇人的額頭,隨即瞳孔一縮。
“軒軒,你怎麼又發燒了?”
他問完,也不等軒軒回答,快速抱起懷裏的孩子就向外衝,古井無波的眼底終於滲出一抹焦急。
就在這時,蘇綾突然出現在門外。
她本想借着今天下午對軒軒的魔鬼行徑,讓他說出想讓她們儘快結婚。
可沒想到那個野種居然在這種關鍵時刻病了,當真是該死!
眼神惡毒的剜向已經燒的有些迷糊的孩子,很快,她又如變臉一般迎上去,神情緊張又心疼:“軒軒,怎麼會又發燒了呢,這可怎麼辦啊!”
“少廢話,跟我去醫院!”
厲君昊緊抱着如火爐般滾燙的軒軒,聲音冷的像冰。
此刻,他心裏不了遏制的涌出憤怒的火焰。
然而當下,最重要的是先把軒軒送去醫院。
半小時後,軒軒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吊着點滴。
厲君昊看着那張小臉上的紅色逐漸退去,冷厲的眸光掃向一旁正假惺惺抹眼淚的女人。
揚手指了指外面,隨即轉身離去。
蘇綾心中一緊,狠掐了一把躺在牀上入活死人一般的孩子,眼中的痛恨一閃而過。
站在充滿消毒水味道的走廊上,蘇綾雙手有些無措的交疊着,明知故問道:“厲哥哥,有什麼事嗎?”
“你自己說。”
厲君昊如同一個置身事外的審判者,只是黑眸中透着陰鷙與惱怒。
他離開時軒軒還好好的,才幾個小時,就燒的這麼嚴重。
而作爲母親的她,竟然連軒軒發燒都沒發現,還一個人坐在樓下襬弄着剛做的美甲。
這一切,毫無疑問都觸了厲君昊的黴頭!
“厲哥哥,軒軒的病從昨天就沒好,有反覆也是正常的。”
蘇綾一臉不悅,理直氣壯的狡辯:“再說,我一直守在他身邊,就只是剛剛離開了一會,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又突然開始燒了。”
那個賤種根本不配得到她的關心,剛纔在房間裏,他怎麼不一個人燒死!
“你的意思還是軒軒的錯?”
厲君昊聞言,眼神鋒利如刀,聲音愈發森冷,彷彿將周圍都籠罩進寒潭,致命的寒意如狂風驟雨般傾瀉向蘇綾。
“你到底是不是孩子的親媽?”
男人凌厲的質問無疑讓蘇綾警鐘大作。
“你這是在質疑我?”
蘇綾雙眼瞪大,終於也壓不住內心的恐懼,尖銳嘶吼。
“到底許笙歌是你的妻子還是我是?”
“還是說,你想要讓她取而代之,成爲軒軒的新媽?”
歇斯底里的吼聲層層疊起,迴盪在空曠的長廊上。
兩個人都極其統一的迴避了許笙歌這個名字。
很快,護士急匆匆趕來,出言勸阻。
可蘇綾卻像是瘋婦一般,死死揪住厲君昊的衣袖悲痛欲絕的泣訴:“厲君昊,這麼多年你問問你自己,我對你到底怎麼樣?”
“許笙歌一出現,你就被她勾了魂似的,屢屢質問我……”
“你搞清楚,我纔是軒軒的親媽。她就算再好,也比不過我這個親媽!”
“少在這給我丟人現眼!”
厲君昊厭惡的甩脫她的手,那聲嘶力竭的吼聲讓他煩躁,同時也將病房中的軒軒驚醒。
幼童趴在門口望着冷漠的爸爸,與瘋癲的媽咪,小眉頭忽然緊皺。
深呼吸幾口,他悄悄打開門,趁着沒人注意,從走廊另一側溜走。
從內心裏,他不想看到這樣的場景,更不想聽到聲嘶力竭的哭鬧。
這一刻,他心中所想都是姐姐。
那溫暖的懷抱,和溫柔如水的眼波,都讓他無比懷念。
他要去找姐姐,現在!
小小的腳步堅定異常,乘着電梯下到一樓,又在無人注視下一直走出醫院。
當看着遍地霓虹,與馬路上極速奔馳的車時,軒軒忽然意識到他的手機被砸碎了,手上也沒有一分錢。
無助的站在馬路邊,軒軒眼中是化不開的哀傷。
也許正是這份不應該出現在四歲孩童眼中的情緒吸引了一箇中年女人的注意。
她駐足腳步,蹲下身問:“小朋友,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馬路邊啊?”
“媽媽……”
軒軒有些驚喜,怯生生的說着。
“你媽媽在哪啊,我陪你找她好不好?”
女人聞聲,四下望了望,周圍盡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遲疑着收回目光,又看向這惹人憐愛的孩子。
軒軒仔細打量着她,覺得她不像壞人,終於從緊抿的脣裏吐出地址:“御苑楓林15-1-1301。”
從第一次和許笙歌在機場相遇時,她把他帶回家,他就把這個地址深深印在腦海裏。
也許從那時起,兩人的命運就註定無法割裂……
御苑楓林中,許笙歌窩在沙發裏,一遍遍的撥通那個號碼。
可任她打了無數遍,電話就是無法撥通。
隨手將手機扔在一旁,許笙歌腦海中又迴盪起蘇綾聲嘶力竭的喊聲。
這一刻,對軒軒的深深擔憂勝過了所有的猶豫,她終於起身,快速向玄關走去。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輕巧的敲門聲。
許笙歌疑惑的打開門,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朝她猛撲過來,口中含糊的叫着:“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