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陡轉,紀綵鳳重新鼓足勇氣,態度堅決,不容置疑。
“把我媽送回去!”
然而此刻,厲君昊已經沒有閒心再聽她放狠話,匆匆起身拿起西裝外套,對林安冷冷拋下一句,便快速向別墅外去了。
“厲君昊,你要去哪,你給我回來!”
身後是紀綵鳳極其敗壞的吼聲,但他卻去意已決,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對司機陰冷吩咐:“去許笙歌家!”
豪車飛速行駛在晚高峯擁擠的道路上,周圍霓虹燈閃耀,透過車窗映在男人冷俊卻陰鷙的面孔上。
雖然他不顧一切衝了出來,可母親聲嘶力竭的吼聲還如迴盪在耳邊一樣,那句“你難道忘了你慘死的妹妹了嗎”,徹底擊碎他的偏執。
他無法不承認,許笙歌是他此生唯一深愛過的女人,甚至深入骨髓,侵吞心房。
可厲念穎卻也是他唯一的妹妹,更是他最寵愛的妹妹。
雖然許笙歌一再否認,他也願意相信她的清白,可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他心中總是有一個死結,只要一想到就頭痛欲裂!
眸中晦暗不明,他有些艱難的揉了揉眉心,讓自己平復下來。
十幾分鍾後,身姿頎長的男人現在一扇門口,猶豫片刻,終於還是擡手敲響防盜門。
此刻,許笙歌剛剛從浴室出來,身上穿着一身酒紅色的浴袍,正隨意擦拭着及肩的秀髮。
聽到敲門聲,許笙歌還以爲是快遞到了,也不修飾,緩步走到門口開門。
門剛一打開,高大的男人便從門縫中擠進來,又“砰”的一聲將門帶上。
許笙歌一驚,下意識倒退兩步,準備出手,可當擡眸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還掛着水滴的絕美面龐上涌出一絲慍怒。
“你來做什麼?”
雖然知道上午的事極有可能是紀綵鳳和蘇綾自作主張,厲君昊毫不知情。
可在當下,她還是不得不問出這個問題。
望着面前嬌豔如花,卻又透着清冷疏離的女人,厲君昊微微一怔,復又解釋道:“笙歌,我是爲今天的事來向你道歉的。”
一開口,他就將姿態放的很低。
若是被旁人看到一向不可一世的厲氏集團總裁居然如此低聲下氣,恐怕會驚掉下巴。
可許笙歌卻絲毫不爲之所動,冷冷諷刺:“你也配!”
雖然這件事可能不是他授意,可當年若不是他不信她,根本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她怎麼可能會含冤入獄?
從前一向喜愛她的紀綵鳳又如何會將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非要將她趕走?
追根溯源,這一切都是面前這個男人的錯!
厲君昊劍眉緊擰,下意識湊近女人,黑眸中幽光閃動,帶着幾分心疼:“別這樣對我,好嗎?”
他明白,那個未出生的孩子是她心中永遠的痛,無論他做什麼恐怕都無法彌補。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許笙歌眼神一厲,直接大力推搡着男人:“滾遠點,別讓我噁心!”
有那麼一瞬,他甚至向瘋狂佔有這個女人,永遠將她禁錮在自己懷中。
可他明白,現在的他沒有任何資格!
感受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氣味,許笙歌渾身一僵,心臟不可遏制的快速跳動起來。
可理智卻不斷提醒她,這個男人是間接殺死她孩子的兇手,更是親手將她推入深淵,差點讓她萬劫不復的惡魔!
思及此,她眼神陡然轉冷,一邊伸手推開男人的禁錮,一邊咬着銀牙怒喝:“你放開我!”
“笙歌,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雙手抵在那堅實的胸膛上剛想發力,男人卻將她抱得更緊些,低啞嗓音在耳邊徐徐響起。
那聲音溫柔極了,卻又帶着滿滿的愧疚與深情,深深激盪着許笙歌的神經。
曾幾何時,他也曾這樣溫柔的貼在她耳邊,與他訴說着深沉的愛意。
那時,她總是會回以他熱烈的吻,以表達他對這個男人的愛意。
可現如今,她心中積壓的整整四年的深刻仇恨卻填滿心扉,讓她無法再接受虛幻的美好。
“騙子,你這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洶涌恨意涌出眼眶,她拼命掙扎着想從那個懷抱中脫出,口中惡狠狠的威脅:“在不鬆手,信不信我殺了你爲我的孩子報仇!”
感受着懷中女人瘋狂的恨意,厲君昊渾身一震。
就是趁着一個間隙,許笙歌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快速後退幾步,與男人保持着安全距離,神情卻毫不鬆懈:“趕緊從我家出去,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笙歌,我們爲什麼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厲君昊眸中閃過悲痛,聲音滯澀,彷彿帶着種哭腔。
“你也配!”
冷嗤一聲,許笙歌言辭犀利的警告:“我再說一遍,我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更不要再踏進我家大門!”
聞言,厲君昊臉上出現入眼可見的痛苦與掙扎,可轉念,他似是想到什麼,不再糾結於過往,皺眉問:“那軒軒呢,難道你也不想在見到他了嗎?”
傻子也看得出,許笙歌對軒軒,亦或是軒軒對許笙歌都有些不能割捨的情感,這種情感說來奇妙,卻讓他不得不承認。
事到如今,也許只有軒軒才能拴住她……
提及軒軒,許笙歌美眸中閃過猶豫,可很快,她想到一個極爲可怕的假想。
厲君昊難道是想用軒軒作爲籌碼,讓她心甘情願再一次跳去他精心設置的陷阱?
思及此,她渾身汗毛倒豎,再擡眸望向男人時,眼中寫滿戒備,“你休想用軒軒套牢我,厲君昊,我可以告訴你,軒軒不過是我治療的成百上千孩子中的一個,他和別人沒有任何差別!”
說出此話,她忽然驚覺,自己不知從何時開始變成從最討厭的樣子。
虛僞,甚至說謊不眨眼,還真是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