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他也見過,可從來沒發覺他長得像許笙歌。
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許笙歌的臆想。
將茶杯放回桌面,楊帆摩挲着下巴,沉聲問:“笙歌,要不我還是找個心理師給你看看吧?”
他一直覺得笙歌因爲失去那個孩子,心裏一直有一個心結。
要是長久這麼下去,恐怕會積鬱成疾。
“你還是覺得我瘋了,是嗎?”眉頭緊鎖,許笙歌眸中閃過某種堅定:“但這一次,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這麼覺得。”
如果只是她一個人這樣以爲,那可能是她的問題,可要是一個與這件事毫不相干的人也這麼以爲,那就絕對不是她一廂情願的這樣認爲了!
挑眉望向她,楊帆沒太聽明白:“什麼意思?”
“你知道嗎,今天紀綵鳳請了一個心理師想要把我替換掉,結果那個人一上來就問軒軒是我的孩子嗎,說他和我長得很像。”
將當時的情景描述了一遍,她又慎重問:“你覺得這還是巧合嗎?”
聞言,楊帆皺眉反問:“可這怎麼可能?他明明是蘇綾和厲君昊的孩子!”
“會不會是那個人看你在孩子身邊,年齡又相符,隨口問的?”
畢竟當初他就調查過,蘇綾,厲君昊還有孩子是做過親子鑑定的,鑑定報告總不可能是假的吧。
“不,我覺得這覺得不是巧合或者客套!”她始終相信自己的直覺。
見她幾乎斬釘截鐵的說着,楊帆莫名有些擔心。
他很清楚,有些時候人越是極其堅定的相信某件事,就越容易鑽進死衚衕。
尤其是在孩子這件事上,許笙歌根本沒法理智,想法也帶着極爲主觀的色彩,讓他不得不懷疑事情的真實性。
腦海中快速思索,他冷靜道:“笙歌,你思念孩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那個孩子他根本不可能是你的,你清醒一點。況且親子鑑定報告你不是也看過嗎?”
望着男人冷靜的臉,許笙歌美眸中閃過猶豫。
確實,她的孩子剛剛出生就已經去了天堂,軒軒怎麼可能是她的孩子。
失落瞬間將她填滿,她苦笑着搖搖頭,顧自呢喃:“是啊,看來我真的快瘋了……”
這麼多年來,她心中一直有一個無法癒合的巨大傷口。
她總是在想,當年她要是不那麼在意厲君昊,不那麼悲痛欲絕,或許她的孩子不會死。
可每每想到此處,她又開始怨恨那個男人。要不是他那般絕情,根本不信任她,她和孩子如何會落到天人永隔的地步!
思及此,她渾身戾氣翻涌,幾乎要將所有的一切吞噬一邊,讓人毛骨悚然。
見狀,楊帆連忙將她從那可怕的漩渦中拖出來:“笙歌,不要再去想那些了!”
有些凌厲的嚴肅聲音陡然想起,瞬間將她驚醒。
深吸一口氣,她努力想要摒棄那些可怕的仇恨,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就在此時,腦海中卻突兀的生出一個想法,令她神情一凜。
“你還是覺得他是你的孩子?”楊帆無奈的搖頭問。
“不,我剛纔突然想到,蘇綾她一直虐/待軒軒,如果她是孩子的親生母親,怎麼忍心對自己的孩子如此殘忍?”
雙眸微眯,她繼續道:“如果軒軒根本不是她生的,這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楊帆倒吸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懷疑那份親子鑑定書是假的?”
搖了搖頭,許笙歌道:“這我也不敢肯定,只是這麼猜測。”
她實在無法想象這世界上會有親媽捨得那樣對待自己的孩子。
……
從楊帆處離開後,許笙歌又開車往家裏去。
行駛在車流擁擠的馬路上,她的心情已經平復,一面開車,一面想着要如何行動。
軒軒的毛髮倒是好說,只是蘇綾不太好辦,若是讓她察覺就糟了。
正想着,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從副駕駛座上拿起手機,又臉上藍牙耳機,她沉聲道:“怎麼了?”
電話那頭,蔣塵聽到女人的聲音,莫名有些安慰。
脣邊勾起輕笑,他問:“笙歌,還好嗎?”
此話一說,許笙歌就知道肯定是楊帆又將方纔的事告訴他了。
無奈的搖搖頭,她道:“挺好的,不用擔心,你呢?”
雖然她和蔣塵沒有緣分做戀人相伴一生,可她一直覺得他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畢竟這些年來若是沒有她,她還不知道會墮落成什麼樣子。
“我很好,就是……有點擔心你。”
猶豫在猶豫,他終是說了出來,只是那樣的小心翼翼,生怕給她造成任何負擔。
聰明如許笙歌,自然能夠感覺到男人隱忍的情緒。
不知所措的咬了咬嘴脣,她沉吟道:“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
又重複一遍方纔的話,她自覺有些尷尬,連忙轉移話題:“對了,最近有沒有交女朋友?”
她故作輕鬆,卻又稍顯刻意的話讓電話那頭陷入短暫的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男人溫和卻乾澀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不擅交際。”
“也是,但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找個人照顧你了。”
兩個人十分默契的規避了那個最尷尬卻最重要的的問題。
就這樣尷尬的聊着,車子已經開到了家了。
此時街道上的車已經漸漸少了。
看着不遠處的路燈顯示轉黃,隨即又變爲紅色,許笙歌下意識輕踩剎車。
可就在這時,她卻發覺車速絲毫沒有減緩,依舊保持着高速前行。
心頭一緊,眼看就要撞上前方的車輛,她猛踩剎車,可車子卻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這一刻,許笙歌渾身冷汗直冒,眼看着車子以飛速撞向前方的車,卻沒有任何辦法!
“砰!”
巨大的碰撞聲響徹暗夜的街道,巨大的火光將黑沉的黑夜一瞬點亮,又迅速歸於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