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承認,更不願去想,她心裏竟然還愛着那個渣男!
“笙歌,你別走!”
蔣塵一怔,眼看着她要走,瞳孔驟然緊鎖,慌忙起身抓住女人的手腕。
感受到手腕處傳來的溫度,許笙歌腳步一滯,轉眸冷聲道:“放開我!”
蔣塵清楚察覺到自她身上涌出的寒意,連忙鬆手解釋:“笙歌,你別生氣,剛纔是我太過激動,失言了。”
“我只是想……”
至於想什麼,他半晌也說不出來。
他何嘗不明白,現在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可自從今天下午看到笙歌對那個孩子那般好,甚至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他便大受刺激。
在極不理智的情況下做出了這個決定,只怕他再等下去,笙歌會被那個孩子軟化,再次回到厲君昊身邊……
“不必再說,我不想聽。”
許笙歌揚手打斷他的話,聲音微涼,帶着顯而易見的疏離。
若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蔣塵,她恐怕會直接上去狠狠給他一些教訓,讓他直接死了這條心。
可她不能忘恩負義,更不能這樣對待一個讓她重獲新生的人。
思忖良久,她終是漠然轉身。
就在這時,那首象徵着幸福美滿的鋼琴曲戛然而止,所有人在震驚中目送許笙歌離開。
他們原以爲今天會見證一場幸福而又溫馨的求婚,沒想到最後竟是以這種方式收場。
而作爲當事人的蔣塵,就那麼僵直的現在原地,直到看着那輛保時捷消失在街道的另一邊,終於卸下渾身力氣,有些疲累的坐在椅子上。
沉默,再沉默……
過了良久,服務生躊躇着走上前來,俯下身小心翼翼問:“先生,還要上餐食嗎?”
年輕的小夥子已經做好了被當做出氣筒的痛罵一頓的準備。
可出奇的,蔣塵只是嘴角泛起難言的苦澀,先是擺了擺手,隨後又想到了什麼,復又有氣無力的道:“現在上吧,我還沒喫飯,有些餓了。”
服務生搖頭輕嘆一聲,隨後將早就準備好的法式大餐一一端上桌,轉身遠離。
蔣塵深吸一口氣,看着滿桌子都是笙歌喜歡的菜品,心中的澀意一點點蔓延。
也許愛真的不能強求,哪怕他能記住笙歌所有的喜好,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刻出現替她解決困難,甚至將自己的心都掏出來給她。
可這一切在她看來,也許只是多餘的負擔。
而那個男人明明什麼都沒做,可笙歌心裏的某個角落卻永遠屬於他。
這一切,還真是可笑至極!
可就這般輕易放棄,他做不到……
此刻,他就像一個被困海上的孤船,漂泊無依,既不能到達彼岸,也無法回頭。
就這樣靜默了好一陣,他終於拿起刀叉,一口一口將食物送進口中,咀嚼,咀嚼,再咀嚼。
可這滿桌的大餐,沒有了笙歌的陪伴,也變得食不知味,味同嚼蠟……
此時,許笙歌已經回到家中,沒有開燈,屋子裏十分昏暗。
回來的路上,她心裏一直在轉着一個念頭。
如果她和蔣塵在一起,他會不會開心些?
就像他說的,只要她在他身邊,他就覺得幸福,其他什麼都不在乎。
又或許,她可以嘗試和他在一起,也許時間久了,她沒準會愛上這個優秀的男人。
思及此,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居然會生出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可蔣塵的執着實在讓她無法承受,她不願看到他爲了自己如此糾結。
愛而不得,也許是人生最痛苦的事。
她這輩子早在四年前就已經油盡燈枯,再沒有什麼念想,若是能成全蔣塵,或許也是個好的選擇。也算是報答了他的救命之恩和這些年來的關心與照顧。
可想到這,她又將一切推翻。她不可遏制的想到,萬一在一起她也不能愛上她。而蔣塵又知道每天睡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居然不愛他,那會不會給他帶來更大的傷害?
就這樣,兩股念頭不斷在她心內糾纏,彷彿無休止一般。
就這樣在沙發上窩了一夜,直到後半夜,大腦再也運轉不動了,才漸漸睡了過去。
等從睡夢中醒來時,許笙歌只覺得渾身痠疼。
再一看,自己竟然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手掌按住後脖頸,她活動了幾下有些僵硬的脖子,讓自己清醒過來。
半小時後,她收拾好一切,穿着一身職業裝出了門。
不過地點並不是君臨別墅,而是心理諮詢室。
最近有一個得抑鬱症的孩子一直在她這治療,那孩子心理問題十分嚴重,爲此,她陪伴軒軒的時間也便少了些。
車來車往的街道上,一輛流光銀帕加尼已經緩緩駛進君臨別墅。
再次來到這個熟悉的地點,蘇綾的心境卻完全不同。
從前每一次過來,她都要努力裝出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只爲了討厲君昊歡心,儘快成爲厲家真正的主人。
可當下,她已然明瞭,想要進厲家是絕對不可能了。
她多年來的幻想徹底幻滅!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許笙歌那個賤/人,和那個心裏只有許笙歌,只把她當成一條搖尾乞憐的玩物的男人!
是他們害她失去所有,她就算化成灰也不會放過她們!
眼中恨意翻飛,她“砰”的一聲摔上車門,走到那扇門前。
直到今日,她仍清楚的記得,就在這扇門前,她曾跪在滂沱大雨裏苦苦哀求。
可厲君昊和那和老太婆根本就不理會她,甚至連看也不屑看她一眼。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激盪,她眼中恨意燎原,攥緊拳頭,惡狠狠道:“既然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說罷,她從包中翻出個鑰匙,插進門鎖中。
那把鑰匙與那天林安從她包中拿走的一模一樣。
不過這一把,是蘇綾從前爲了以防萬一特地配的,沒想到今日竟排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