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你說清楚!”
坐在厲氏集團的股東辦公室中,聽着好兄弟的不同尋常的語氣,蔣塵悠閒轉着筆的手一滯,知道肯定又是有事發生。
楊帆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用力,悶聲道:“軒軒是笙歌的兒子。”
一句話,頓時讓蔣塵五雷轟頂,震得根本無法反應,身體陡然僵直。
過了好半天,直到聽筒中傳來汽車的鳴笛聲,他才滿眼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麼?厲年軒是軒軒的兒子?沒開玩笑吧?”
雖然知道,楊帆只是平時愛開些玩笑,大事上從來不兒戲。
可這樣爆炸性的消息,還是令他難以置信,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
“親子鑑定做了兩遍,不可能出錯。”楊帆深吸口氣,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身後不斷鳴笛的長長車隊,終於踩下油門,繼續向前行駛。
良久,那頭沒有傳來聲音,他能感覺到蔣塵的不可置信與崩潰,可情況卻比他想象中更糟。
手中鋼筆“啪”的一聲砸向桌面,蔣塵臉色瞬間煞白,往日溫和的神情早已被震驚與恐慌取代。
“這怎麼可能?”
艱難的想開嘴,他發出質詢:“笙歌的孩子不是早在出聲的時候就去世了嗎?還有……”
“還有,你不是和我說過,你們給蘇綾和那個孩子做過好幾次親子鑑定,結果不都顯示他們是親生母子嗎?”
聽着這一連串的質問,楊帆可以理解蔣塵此刻的心境。
暗歎一聲,他道:“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怎麼一回事,但可以肯定的是,厲年軒就是笙歌的孩子無疑。”
再次聽到確鑿的答案,蔣塵的神色陰沉到極點,抓着的手機差點沒掉在地上,緊張的問:“那……那笙歌是什麼意思?”
他和楊帆想到了一處,笙歌與厲君昊居然有一個共同的孩子,也便有了一絲羈絆。
若笙歌回心轉意,或者厲君昊利用孩子脅迫,難保他們不會重歸於好。
不,這絕不是他想看到的!
“你先別緊張,剛纔我問過笙歌,她向我保證絕不會因爲孩子而原諒厲君昊,你暫時可以放心。”
“暫時”兩個字用的極其微妙,他能看出許笙歌目前還對厲君昊懷有恨意,但日後就不好說了。
“笙歌她現在在哪?我要見她,絕不能再讓她重蹈覆轍!”
蔣塵不得不承認他是有私心的,可除了私心之外,他更不想眼看着她再落入厲君昊的陷阱,重複和當年一樣的慘劇。
“我看你還是先別過去,她現在正沉浸在對軒軒的喜悅中,你要是去了,沒準會徹底將她推向厲君昊也說不定。”
人都有逆反心理,雖然笙歌冷靜睿智,可她在這種情況下,難保她不會爲了反抗蔣塵的勸告,從而再次倒向厲君昊。
聞言,蔣塵開始沉默。
思忖良久,他終是點點頭,有些無助的問:“那我到底該怎麼辦?”
可無數次,他都失敗了,可自小養成的自信並未讓他就此摧毀,反而越挫越勇。
但如今只得這一消息,他是在有些頂不住了。
他怕,怕萬一……怕笙歌突然改變主意……更怕她最後的歸宿不是自己……
“陪伴。”
楊帆回答他的只有兩個字,卻將困局中的男人徹底點醒。
對,他能做的就是一直守護陪伴着笙歌,直到她愛上她爲止!
兩人的談話許笙歌無從得知,此刻,她仍沉浸在激動與喜悅中。
望着軒軒的小臉,心中有無數個念頭不斷轉動。
她想到今後要如何陪伴軒軒,如何補償她從未出現的前四年,甚至想到了他從上學一直到結婚生子的模樣。
所有的一切都那麼美好,讓她無法自拔。
就在思緒越飄越遠時,掌心的小手忽然動了動,緊接着,軒軒睜開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嘶啞的叫着:“姐姐。”
“軒軒,醒啦!”
許笙歌回過神來,聽着孩童乾澀的聲音,小心翼翼扶着軒軒坐起來,又倒了一杯溫水喂他喝下。
將水杯放到一旁的櫃子上,她忽的想到什麼,遲疑問:“軒軒,你方纔叫我什麼?”
軒軒一怔,覺得嗓子舒服了不少,糯聲道:“姐姐。”
“軒軒,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做你的媽媽嗎?”
美眸中複雜翻涌,許笙歌聲音滯澀難言:“那從今以後,叫我……媽媽,好不好?”
想想從前軒軒總說要她做他的媽媽,可她那是還傻傻的堅持着對厲君昊的很,每次都狠心拒絕。
如今想想,當真是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軒軒頓時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眼中滿是霧氣,格外激動的姐姐,弱聲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願意嗎?”
許笙歌頷首,極力忍住眼淚,望着她的目光滿是溫柔。
“媽媽!”
軒軒反應了一陣,覺得姐姐不像是在逗他玩,連忙喚道,好像只要再晚一步姐姐就要反悔似的。
聽着孩童脆生生的兩個字,許笙歌忍耐已久的眼淚終於決堤,兩行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她輕輕抱住軒軒,雙手無措的撫着他的黑髮,聲音哽咽:“軒軒乖,以後我就是你的媽媽……媽媽會保護你、愛你,絕不讓別人再欺負你……”
感受着女人溫暖卻輕輕顫動的身體,軒軒終於相信姐姐沒有騙她。
長久以來求之不得的心願終於達成,小小的孩童頓時激動的眼含熱淚,伸手想要摟住許笙歌的脖子。
“啊!”
可剛一動,脖子的傷口就被牽動,疼的他尖叫一聲,方纔有點血色的小臉又霎時慘白一片。
許笙歌神色一緊,心疼的不行,連忙又扶着他躺好,輕聲安撫:“軒軒乖,不要亂動,媽媽會一直陪着你,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