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位是這起兇殺案至關重要的一環,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地下停車場中所有車位,在通向電梯的無數條線路中,只有極少數需要經過盲區,而被害人的車位到電梯根本不會經過監控盲區!”
曹英傑點頭,袁方繼續說道:
“這就更加說明犯罪團伙想要行兇,必須有辦法將被害人一家引到盲區來,咋引?第一步佔用車位,被害人發現自己的車位被佔,有三種方式解決,一是給佔用車位的人打電話,如果這一家三口的男主人沒有說謊的話,這個電話應該在雨刷器上,二是開到地面上,找個臨時車位先停下,晚點再說,三是家裏不止這一個車位,海清的爸爸想把車開到那個車位上去!那麼這三種可能,哪一種會經過監控盲區呢?”
“我爸買了兩個車位,方便我回家的時候停車,從我爸的車位到我的車位,會經過那塊兒監控盲區。”海清眼眶又有些發紅,聲音也有些哽咽。
“也就是說,犯罪團伙中有人極其瞭解被害人一家,尤其是海清的爸爸,爲啥呢?案發當天是啥日子?是海清爸爸的生日,可他沒有喝酒!不然不可能開車!”袁方眼神中精光一閃。
“這一點我們也注意到了,海清說他們家出去聚會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都不喝酒,如果想要喝酒,就在家裏喫。”曹英傑的精神已經完全被袁方調動起來了,他知道袁方瞭解案情不過一天的時間,可得出的結論卻是他們專案組幾天討論出來的結果!
這讓曹英傑很興奮,他迫切的想知道袁方最終會推出的結論,能不能給他們的偵查工作帶來幫助!
“這就對上了!犯罪團伙中有人知道海清家的規矩,瞭解海清爸爸的性格,最重要一點,海清爸爸認識犯罪團伙中的某個人,而這個人就是攔住車子的人!”
曹英傑和朱海清都坐直了身子,曹英傑嚴肅的問:“爲什麼?”
“幹咱們這行的,就算不是在一線工作,最起碼的警惕性還是比一般羣衆高一些的,乾的年頭越多,經手的案子越多,這種警惕性越高!案發現場是個啥環境?又是大晚上的,如果是陌生人攔車,海清爸爸不會輕易打開車窗,更不會給車門開鎖!別忘了,車上可是老幼都有啊!”
曹英傑皺着眉認真的說道:
“關於犯罪團伙是如何實施暴力行爲的,我們有幾個假設,最終認爲犯罪團伙很有可能是以某種方式博取同情,才使得被害人打開車門想要提供幫助,結果給了他們可乘之機!因爲如果被害人認識兇犯,海清的弟妹應該會有印象。”
“我倒是覺得海清的弟妹,沒別的意思哈,她的證詞可以暫時忽略!”
海清明顯有些激動,她顫抖着問:“你懷疑她……”
“那倒沒有!退一萬步說,就算她恨你們家人,心狠到能犧牲孩子,可她自己同樣是重傷,那也是搶回來的命,再說,如果她是參與者,她完全沒必要給出錯誤的信息,這不是找警方懷疑她嘛!”
“很簡單,她的精神狀態應該不穩定,比如看到程福志,是她被傷之後纔看到車窗上程福志的臉,可見時間上她已經亂了!再有她說看到車位被佔後,海清爸爸下車轉了一圈,但是別的她記不住了,而且海清爸爸重新上車後,一定說了先停到海清的車位上去,這一點她沒有說,更別說佔着車位的車上有沒有留電話號了!”
“你這麼一說,我更覺得這個弟妹可疑了!”韓健皺着眉說。
袁方呵呵一笑說:
“佔用停車位這個人應該是留了電話號,我爲啥肯定?原因很簡單,警方只要查到他們一家三口確實是來訪友的,留電話這個舉動就是錦上添花!犯罪團伙沒必要在這件事上說謊,那麼海清爸爸爲啥沒打電話呢?被害人的電話你們肯定都查了,對吧?”
曹英傑馬上點頭道:“查了,遇害前沒有電話打進打出!”
“我認爲沒打電話的原因在那張紙條的內容上!海清爸爸看到紙條上寫着訪友,就想着自己家還有別的車位,沒必要打擾人家做客,這是老人覺悟高,素質高,人心善!”
朱海清聽到這裏眼淚又洶涌而出。
袁方深吸一口氣,又說道:
“但是,如果車上確實留了電話,而我又認定不管是停車位上的車主或者一家三口要拜訪的友人,一定有一方甚至兩方都參與了作案,而海清爸爸是有可能會打電話要求車主挪車的,這個可能性在犯罪團伙的心裏是存在的,那麼犯罪團伙會咋應對?”
“不接電話就可以了!”張勇高聲說道。
袁方點頭繼續說道:“所以說,電話號碼應該是留在雨刷器上了,但是弟妹沒有提!如果她是參與者,這麼重要誤導警方的線索,她不會不說!她經歷了整個過程,精神狀態不穩定是正常的,所以我建議,目前弟妹的證詞先忽略!”
“確實!”曹英傑感嘆道:“我都不忍心見她,那種神態不是能演出來的!”
朱海清擦着眼淚,輕聲說了句:“她一直埋怨我弟弟,不該救她!”說完,垂下了頭。
袁方也跟着嘆了口氣,說:“還是讓她慢慢恢復吧!如果沒有她的證詞,你們覺不覺得,兇犯當中有海清爸爸認識的人?”
曹英傑點了點頭說:“你繼續!”
“那咱們再說回那個停車位,咋就那麼巧,這一家三口到小區的時候地上臨時停車位全都滿了,然後他朋友下樓刷卡下地下停車場,就選擇了海清家的停車位?程福志從下午到晚上,一共去過三次案發現場,也是巧合嗎?我建議!”袁方高聲說道。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
“嚴查地上臨時停車位!”
“漂亮!”張勇抓了抓頭髮:“挨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