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手裏有張簡略地形圖,他跟村民說出方向,也就是從挨着村子最近的一條路上山,終點是發現兩個孩子屍體那個地方對應的那片山。
袁方還囑咐村民,第一不要找近路,更不要走沒人走過的路,因爲倆孩子沒有能力在漫山遍野的白雪中,自己趟出一條路來,更何況倆個孩子心裏是有大概位置,而這個位置一定有人曾經走過!
第二不能停,袁方想知道這麼不停歇的走山路,多久會精疲力盡,精疲力盡時周圍都有啥?兩個孩子是靠啥撐到了半夜!當然,孩子和大人還是有區別的,很難界定一個準確的分界點,所以袁方的眼睛從上山開始就十分的專注。
第三多往平時村民都會去的地方溜達一下,既然是倆孩子都知道的地方,一定是他們曾經跟着大人來過,而且倆孩子選擇一早就上山,肯定是預計某一個時間段能回去,那這個地方應該不會太遠。
……
爲了保存體力,袁方上山時的話並不多,他以爲上山後會看到非常明顯的一兩條路,其他地方都被白雪覆蓋着,可沒想到,稀稀落落的腳印隨處可見,村民解釋說,前兩天搜救的時候,警方派了搜救隊上山,再加上村民自發組成的人,所以纔會這麼多腳印。
袁方忙問身邊的王耀慶:“搜救隊一定會找孩子的腳印,也會找尋孩子們留下的痕跡,有沒有啥收穫?”
王耀慶累的齜牙咧嘴,他喘着粗氣說:“應該是沒找到啥,要不然也不會到了半夜,在山下邊發現屍體,我印象裏沒聽他們說過啥。”
袁方突然站定,環視了一下四周說:“如果搜救隊都沒有找到孩子的痕跡,那是被啥覆蓋了呢?”
“所以我們才斷定孩子們沒有上山!”張書維趕緊插了一句。
“不!他們肯定上山了,只不過不是兩個孩子自己上的山!”
“啊?”
“書包!自始至終都沒有找到書包!”袁方眼中精光一閃,他看向楊光有些興奮的說:“就屬你年輕,你和韓健跟着這兩位大哥走這一趟,注意,一定要看仔細,哪怕是一根菸頭也不要錯過,大勇你也跟着吧,我和周奇,還有老王和老張回村子,呀呀呸的,這過橋梯讓他找的,我倒要看看他幾個腦袋!”
袁方邊說着,已經轉身朝山下走了,最後還不忘了喊一句:“注意安全!完事兒去派出所找我!”
張勇,韓健和楊光都沒反應過來,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袁方慢慢走遠。
……
村支書的名單昨晚上就已經找好了,他以爲要等到明天才能用得上,袁方他們怎麼也要下午才能回來,恐怕沒時間見名單上這些人。
可袁方很快就回來了!
袁方進了村委會就要名單,熱水都沒顧上喝一口。
王耀慶和張書維不解的看了看周奇,周奇解釋說:“袁隊做事雷厲風行,想到哪做到哪,不拖沓。”
袁方這時候可沒時間幫別人解惑,他拿着名單一個個問村支書,這個多大,家裏幾口人,平時都幹啥,家在村子的哪個位置……
全部問完之後,袁方用筆劃掉不少人,只剩下四個,他馬上對村支書說:“麻煩您帶我去這幾家走走!”
……
這四戶人家都是住在村邊上,尤其是離上山那條路比較近,家中因爲各種原因只剩男主人一人在家。
第一戶王友勤家,王友勤五十出頭,老實巴交的一個人,兒子在外地工作,兒媳婦兒十月份剛生了孩子,老伴兒去伺候月子到現在也沒回,說是兒子那離不開她。
家裏沒有女主人,王友勤家髒亂的不像話,先不管那一地的瓜子皮和菸頭,還有炕上胡亂堆在一起的炕褥子和炕被,就說王友勤身上的毛衣套坎肩,袁方感覺,王友勤脫下來隨便一扔,這個套裝就能立在那!更別說屋子裏難聞的氣味,袁方有些受不了,大概聊了幾句就走了。
第二戶林志富家,林志富四十多歲,閨女在外地讀大專,媳婦兒回孃家住了半個多月了。
袁方一進門就想走了,林志富正跟朋友在家裏打麻將,煙霧繚繞的快看不清人臉了,村支書跟袁方解釋說:“他媳婦兒不在家,可是逮着機會玩了,一天沒落下!”說完又指着林志富說:“等你媳婦兒回來,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袁方已經走出房門。
第三戶人家姓方,三十多歲,離婚後一直沒再結婚。
村支書敲了一會兒院門沒人開,村支書說:“這小子準是跑誰家打牌去了,一到冬天,村子裏就這樣,貓冬嘛就是打牌,這家打完那家打,要不然幹啥去呢?”
“這些平時喜歡打牌的,要是抽冷子有一天聯繫不上,或者沒去打牌,是不是全村都會知道?”袁方問。
“差不多吧,農村就這樣,有點啥事捂都捂不住!”
袁方又問:“下一家也是喜歡打牌的?”
“你挑的這四家都是老爺們一個人在家的,你說不去打牌還能幹啥?王友勤是家裏那口子不給錢,你以爲他不想玩?”
“這段時間這些人都沒有聯繫不上或者不去打牌的時候?”
“沒聽說,咋地?你們……懷疑……”村支書緊張的不知道如何措辭。
袁方皺着眉看向村子外那一片白茫茫,根本沒聽到村支書的話,嘴裏嘟囔着:“哪錯了?”
周奇趕忙把村支書拽到一邊,低聲說:“你別多想,我們也是全方面的都查一查,咋說也得給倆孩子的家長一個說法。”
村支書嚴肅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