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罵咧咧的站起身來朝着門外走去。
走廊盡頭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正驚恐地看着窗外議論紛紛。
不知是哪個眼尖的人看到了他，趕緊把堵在窗前的幾個人拉到一邊，給張河明讓開了一條路。
“張哥，您來了。”
被打擾的張河明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聲。
“出什麼事了，吵吵嚷嚷的。”
幾個服務生面面相覷，艱澀開口道：“405包廂的一個年輕女人跳樓了。”
張河明腦海之中殘存的睡意消散的無影無蹤，他一激靈，頓時清醒了。
405，這不就是剛纔跟自己在房間裏的女人嗎？
沒想到這個賤人竟然還真想把事情鬧大，張河明的手緊緊地捏着窗邊的欄杆。額頭上已然冒出了不少的冷汗。
既然已經鬧到這個地步，這事情也就不能自己解決了。
早知道應該給這個女人一點錢，讓她安分一些！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張河明厲聲呵斥幾個服務生，讓他們不要圍在這裏，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
幾人噤若寒蟬，趕緊點點頭四散而逃。
張河清正在辦公室裏面打電話，也聽到了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
他皺着眉頭想出來查看，剛打開門就看見呆若木雞的弟弟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
“你過來幹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張河清只覺不妙，在看到張河明的時候心中的不安又多了些。
張河明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想說是那個女人自己不識擡舉，又想解釋自己根本就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只不過就像是之前一樣睡了而已，誰知道她爲什麼突然發瘋。
見他神情古怪，張河清一把推開他，朝着人聲嘈雜的方向跑去。
巨大的落地窗下，眼前的慘狀藉着閃爍的燈光明明滅滅，年輕的女人衣衫不整的躺在血泊之中，周圍有不少人遠遠的看了她一眼又像是躲避瘟神一樣趕緊離開，生怕沾染上晦氣。
而樓上的人也在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只是沒有撥打急救電話的。
張河清猛然回頭，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好弟弟，如果自己沒猜錯，他就是罪魁禍首。
果然還沒等他發問，張河明就已經不打自招了。
“哥，求你，求你幫幫我，這個臭婊子把事情鬧大了，一會警察肯定是要來抓我的。”
一瞬間，他哭的眼淚鼻涕糊了滿臉，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可憐，可張河清卻無所觸動。
這已經是今年的第幾回了？他也數不清。
“我告沒告訴過你適可而止，爲什麼非要鬧出人命來才知道求饒。”
張河明只是自顧自地跪在地上磕頭，祈求張河清爲自己想個辦法。
“求你了，這絕對是最後一次，之前那幫女人在我說出來李家之後全都乖乖閉上嘴了，我哪知道這個小賤人會不服氣……”
他義憤填膺的控訴着女人，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哪裏不對。
“混賬東西！”
張河清終於控制不住自己心裏的怒火，一腳踹了過去，張河明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又不顧形象地跑過來抱住張河清的大腿。
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這女人不惜去死也要把自己給拉下水，讓更多的人看見自己的惡行。
不同於前幾次兄弟兩個悄悄處理的那些女人，現在這個人跳樓了許多服務生有目共睹，自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早晚會查到他頭上的，到時候又會怎麼樣，哪怕是他也不知道。
張河明只覺得這份恐懼像是把他按在冰冷又讓人窒息的海里的大手，他拼盡全力掙扎，卻也無濟於事。
“哥，求你，我以後一定會改的。”
張河清毫不留情的拂袖而去，跑到樓下去查看那個女人的情況。
她大概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臉色青白，四肢僵硬，雙眼無神的看向天空，嘴角還在往外汩汩的冒出鮮血，那猩紅的液體在時不時閃爍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而微張的嘴脣也正發出奇怪的嗬嗬聲，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張河清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一眼這個年輕女人跳下來的窗口。
四樓，哪怕是送到醫院可能也是有救的。
周圍議論紛紛的聲音越發大了，張河清也急出了一頭的冷汗。
“快……”
快叫救護車啊……
那幾個字在他的口中輾轉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來。
明明女人的呼吸聲並沒有多沉重，在他聽來卻是如雷貫耳。
漸漸的，那聲音也小了。
女人的睫毛顫了顫，帶着滿腔的憤恨和不甘閉上了眼睛。
張河清不放心地看了看，確認女人已經斷氣之後他才大聲喊快叫救護車。
畢竟事情現在已經鬧大了，只要僞裝成她想要自殺就可以逃避責任。
樓上那幫看熱鬧的人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一樣趕緊去撥打電話。
張河清退到一邊，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觀察了半天，親眼看到這個女人被救護車拉走然後才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門口，張河明悔恨的涕泗橫流，他抱住張河清的大腿顫聲求饒，想讓他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哥，我求求你，我這次是真的知道錯了。”
張河清佝僂着腰，像是一瞬間老了十幾歲。
“你知道錯？”
他的語氣裏面透着濃濃的疲憊，還有幾分張河明沒聽出來的自嘲。
可是現在的張河明卻像是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一樣。
“是，我知道錯了，我真知道了。”
只要他能答應保住自己的命，自己以後肯定不給他惹任何事。
再者說來，他也是無辜的啊，誰知道那個女人會突然就跳樓。
張河清定定的看着淚流滿面的張河明，眼眸之中怒火中燒，他高高揚起自己的手掌，啪的一聲打在了張河明的臉上。
“你還有臉說？自從我開了會所之後爲你擺平了多少事？現在都已經鬧這麼大了，你還想着讓我給你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