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吉光靈探 >第五章 第一個夢(下)
    “那女人的一張泛着詭笑的血臉,幾乎和我面貼面,她用譏嘲至極的眼神盯了我一會,嘴脣無聲的動了動”

    說到這裏,林森便又停頓了下來,一張臉上冷汗漣漣。

    衆人等了許久,林森還是沒有接着講下去,最後還是柳瑤耐不住了性子,問道:“那、那女人說了什麼”

    林森好一會纔回過神,先衝衆人露出一個表示抱歉的笑容,衆人點頭表示理解,但林森這個怪夢的最後結局,實在是太令人好奇,衆人都露出了關切的神情。

    但林森卻開口說出了一個令人大大失望的回答。

    “她我其實並不確定她到底說了什麼。”林森說。

    衆人面面相覷。

    “先別急,聽我說完。”林森解釋道,“那女人的舌頭也被割去了大半截,所以根本無法說話,而且,這個夢做到這裏,我就驚醒了,所以,我只能依靠回憶她開口時候的脣形,以此揣測她想說的話。”

    說完,林森的嘴脣開合,以一種無聲的形式,開始“說話”。

    大家頓時明白,林森這是在模擬那女人最後開口的情形,於是都仔細分辨林森的脣形,試圖弄明白其中內容。

    林森一連學了三遍,在確定衆人都看清楚之後,才停下。

    “似乎是說;今世不成,還有來世報”孟蓉試探着說出自己的理解,她的聲音有些顫顫,顯然有被林森敘述的恐怖怪夢嚇到。

    柳瑤卻不同意,提出了自己的見解:“不對,我怎麼覺像是在說:儘管逞兇,萬事自有報應”

    方哲一臉思索的表情,最後搖搖頭,問林森道:“你剛纔說了三遍,但我怎麼覺得你三次各有不同之處”

    林森點頭,“沒錯,三次都稍有不同。那是因爲,那女人嘴脣動的很快,而我又是隻能夢醒之後回憶,期間有幾個嘴脣的動作,我記得很模糊,拼命回憶,也確定不了,究竟哪一種纔是正確的。”

    羅興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問道:“這個夢,你前前後後做了多少次”

    “大約是134次。”林森毫不猶豫的回答。

    羅興皺眉,“既然有確切數字,爲什麼還有個大約”

    “這個夢,從我還不太懂事的時候,就開始做了,雖然我從八歲起,就開始計數,但在八歲之前,我做了多少次,我不太確定。”

    “既然你重複做了這麼多次,這個夢對於你而言,應該是無比熟悉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林森打斷了羅興的話,“事實上,這也是我一直非常疑惑的地方你們應該記得,我向你們描述我的夢境時,我一直在強調夢裏的我怎麼怎麼樣,記得嗎”

    衆人點頭。

    這時,方哲呆了一呆,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夢裏的那個你,完全不記得現實世界的事情,也不記得曾經做過這個夢”

    “恩,大致便是如此。”林森點頭,“每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我都像是第一次做這個夢,而且,我既沒有現實世界中的記憶,也沒有除了那個夢境中發生的事情之外的記憶。”林森面上顯露出苦笑的神色,聲音也低沉下去,“所以,每一次做到這個夢,對我來說,都是一次新的地獄之行,而我只有在被噩夢驚醒的那一刻,纔會明白,我原來又剛剛從那個已經去了一百多次的地獄中脫身了。但不論我如何害怕,我用盡方法避免自己再做這個夢,我甚至向所有的神都祈禱過、也懺悔過我所有的罪過但是,完全沒有用。”

    “當這個夢境想要纏上我的時候,我會不由自主的昏睡,然後開始做夢。我就像是墜落到無盡的地獄深淵中,我覺得我每一次醒來,都只是苟延殘喘,一切都是爲了下一次、下下次直至無盡的折磨我。”林森臉上笑着,但表情更像是哭,“這樣的絕望和恐怖,你們能理解嗎”

    方哲,羅興,孟蓉,柳瑤,四人皆是一陣沉默,孟蓉想要說些什麼安慰下林森,但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稍稍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四人便都覺得渾身寒毛直豎,這樣的經歷,真的太過詭異和恐怖,換一個人經歷這樣的事,或許早已經被逼瘋或者自殺,林森能自己苦苦承受了這麼久,真的太不容易了。

    衆人相對無言,方哲和羅興都嘆了口氣,只能拍拍林森的肩膀,表示理解和鼓勵,而一邊的孟蓉,一雙眼睛淚汪汪地望着林森,已經快哭出來了。

    柳瑤卻忽然表情一變,“林森,你不能這樣下去,你應該去找一個心理醫師看一看”

    林森搖頭苦笑。

    林森當然找過心理醫生,甚至連催眠師都找過,但毫無疑問,都沒有用。

    羅興想到了另一件事,“不對啊,林森,你剛纔說你做這個夢,都是在夜裏,那你今天下午爲什麼睡着了這件事,你卻還是沒有解釋啊。”

    “我正準備說這個。”林森喝了一小口酒,似乎是定了定神,“今天,我第一次在白天做了這個夢,而且,夢境的內容,變了。”

    “夢的開始,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這一次,夢裏的我似乎保留了一些記憶,因爲我在進到那間屋子之後,便發現少了一個原本應該在屋裏的人給我開門的依然是那個大漢,屋子裏,邋遢老頭還在,大麻臉還在,唯獨少了那個小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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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三人誰都不說話,只是拿眼睛看着我,臉色說不出地詭異。我正想開口提問,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從大漢手裏奪過了彎刀,將地上的篝火堆撥到一邊,撲在地上,瘋一樣的打開了那個地洞依舊是那隻血跡斑斑的水缸,但水缸裏面的人卻換了一個”

    “那女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是那個名叫小玲的女娃。小玲死了,死法和原來那女人一模一樣:被削去了耳鼻四肢,小小的身子上更是血肉模糊,幾乎被捅爛了。她那一雙眼睛上翻着,只露出眼白,但我總覺得她依然死死盯着我一如她生前。生前她看着我的眼神,是畏懼和厭惡,此刻,卻盡是怨毒。”

    “小郭正當我被小玲的屍體驚呆的時候,我聽到老頭說話了,小郭是夢裏的我的名字,於是我回過頭去看他。老頭臉上滿是忿怨,語氣中遏止不住怒火,他朝我喝道;你一直推脫,不肯動手現在小玲已經因你而死你自己存了苟且的心思,卻遲早要把我們全都置於萬劫不復之地”

    “那老頭怒喝不止,面上的表情十分可怕,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辯解,可就在這時,我感覺腰間一涼,低頭一看,卻見自己肚子上露出了半截滴着血的刀尖。我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正待張口,一隻粗糙的手掌將我的嘴巴捂住了,然後我聽見那大漢湊近我的耳朵對我恨恨說道;你想要獨生,我卻偏叫你先死大漢一邊說,一邊將插進我體內的刀子使勁絞動,我只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隨着那緩緩絞動的刀刃而迅速流失,等到大漢拔出了彎刀,我只能癱軟在了地上,根本使不出半絲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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