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吉光靈探 >第六章 冒險實驗(下)
    紋身光頭在我進來之後,就變得安靜了很多。

    他定定地望了我半天,然後,就像是處於夢中被人喚醒一般,紋身光頭忽然拿起了手裏的鑰匙,一邊打開自己的手銬,一邊獰笑着死盯着我。

    等到所有鐐銬解開,紋身光頭拿起來了刀,一步一步走向了我。

    而我依然保持着臉上的笑容,站立在原地,彷彿正向自己走來的,不是一個持刀的暴徒,而是一頭無害的小鹿。

    我的挑釁的行爲顯然刺激到了對方,那紋身光頭髮出一聲充滿興奮的低吼,然後他和我幾乎擦身而過,衝向了房間的另一個角落。

    他持刀的右臂猛力向前一送,但卻刺中了空氣,紋身光頭頓時露出活見了鬼的表情,他不停的大喊大叫,並不停將刀子在空氣中揮舞,似乎在他眼前存在一個另一個我,而他正奮力想把那個“我”殺死。

    而我則趁機繞到他身側,一拳猛擊向紋身光頭的後腦,將其擊暈在地,接着將他手裏的刀具收了回來。

    調整了一下呼吸後,我從口袋裏摸出了取下來的耳麥,並將之戴上。

    我耳朵裏首先聽到的是程城那粗重可聞的呼吸聲,然後是老刀興奮的聲音:“阿吉,我拍到了我操,那條鎖鏈竟然真的存在”

    令我稍稍失望的是,我並沒有聽到沈棠之發出任何聲音,原本我還以爲她會驚愕於我的表演,但現在反而是我對她的冷靜程度有了新的認識。

    很快,審訊室的門被打開,程城一馬當先衝了進來,將地上昏迷的紋身光頭重新拷上,老刀朝我揚揚他手裏的攝像機,比了一個ok的手勢那架攝像機替換了一個特製鏡頭,能夠拍到紅外射線。

    原先離開的那三個刑警也進來了,紋身光頭被他們架走。

    這時,沈棠之纔出現在審訊室門口,她依舊將雙手環在胸前,從她的表情看,她已經沉思良久,最後,她開口問我:“你對那人使用了瞬間催眠術但我沒有想明白,你是在什麼時候誘導他進入了高度接受暗示的狀態”

    “實際上,他一直處於一種神志錯亂的狀態,或許理解成被催眠狀態也可以,我只是在此基礎上給予一些強烈的暗示和誤導。”儘管這位沈科長對我的第一印象不佳,不過我還是願意緩和一下彼此的關係,畢竟以後需要打交道的地方還很多。

    於是我繼續解釋道:“我仔細觀察過517重案的倖存者,這些人的腦海中都存在有着一個強烈的暗示信號,那便是昨夜的那場殺戮。如果我重新喚起了的那段回憶,他們就會進入高度接受暗示的狀態,並且我給予的是強烈刺激在極度激烈的情緒作用下,人是非常容易被誤導的。所以,他拿刀刺中的,只是一個他想象中的虛影,就像是捅破了一顆在空氣中漂浮的肥皂泡一般,那個虛影的原型甚至都可能不是我他在一種類似夢遊的狀態下重演了昨夜的殺戮,只不過,現實和夢境恰好互換了而已。”

    沈棠之點了點頭,便又旁若無人般陷入了深思中。

    我對老刀和程城道:“剛纔,我隱約看到那人的胸口處似乎有團黑氣,但具體是什麼,我看不清晰。”

    “那並非是什麼黑氣,當這個光頭心中起了殺人慾望的時候,這東西才顯露出了原形。”老刀打開了手裏攝像機的監視屏幕,不停快進,最後鏡頭定格。

    我們湊近一看,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在屏幕中,紋身光頭手持利刃,表情猙獰,胸口正中,有一根隱隱顯出暗紅色的半透明鎖鏈,像是從他身體中生長出來一般:越靠近身體,鎖鏈便越如有實質,越遠離身體,鎖鏈便逐漸透明虛化,並最終延伸至鏡頭範圍之外

    “這東西,居然真的存在”程城愣愣看了幾秒鐘,喃喃道,“醫院裏的視頻中,鎖鏈的另一端,被我女兒握着難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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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老刀不忍他胡思亂想,安慰道:“老程,不要多想,案子還沒水落石出,一切都不能亂下結論。”

    沈棠之此時開口道:“程隊,我會以法證科長的身份在你的申請書上附屬簽名,但我的條件是,在事後我需要一份詳細的事件報告,非官方、無刪節的那種。”

    程城想了想,點頭道:“沒問題,謝謝了,沈科長。”

    我到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原來程城有求於沈棠之,爲的還是聘用我爲臨時警局顧問的事,或許是因爲517重案實在太過重大,必須兩名科長提議纔行。

    只聽得沈棠之又繼續道:“程隊客氣了。不過那份事件報告我需要麻煩吉光先生起草,並且,以後凡是吉光先生和警局有合作的案件,我都需要這樣一份事件報告。”

    沈棠之的這個要求便十分無禮了,畢竟我並非是警局編制內的人員,甚至在大多數時候,是警方需要我在這些案件中提供一些幫助。

    而程城雖然是刑偵科長,可他也沒有權利替我答應這個要求,於是他朝我投來詢問的眼光。

    老刀想要說點什麼,我再次擋住了他,其實我的心中此時也涌起了一股煩躁之氣,但我還不至於沒風度到當場發作的程度,只是用目光平視沈棠之。

    沒想到沈棠之卻笑了:“吉光先生,你不必用那種受氣小媳婦似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的心情沒錯,你和警方的合作更多的是一種平等互助的關係,並不存在上下級或者誰更主動的前提。不過,我對你的那家吉記雜貨鋪也做過一點小小的調查,從我得知的情況看來,你的收費標準似乎比一般的私家偵探高出很多倍,而且你還和一些地下社團性質的人員保持着過密關係,那作爲一名警務人員,我是否有理由懷疑,你有涉嫌非法經營未經備案業務的嫌疑而一旦你進入警方視線,你覺得你還夠資格擔任警務局的臨時顧問嗎”

    我有些啞然,和老刀互換了一個眼色我們都沒想到,這位新上任的沈科長,居然會這麼難纏。

    沈棠之的這段話,不但冠冕堂皇、理直氣壯,而且包含了對我的暗示和警告:我確實在商業局和警務局都進行了正規的備案,名目是私家偵探,但我的業務,卻並非是一般私家偵探那種尋人、抓小三的小兒科,甚至連我和警務局的合作,很大程度都只是爲了得到警方的協助和方便,從某些方面看,我可不是爲了警民合作、共創和諧社會,我確實存在功利心,而我接受的那些詭異之極的委託,很多都是需要極度保密的,其中難免有一些行走於法律邊緣的危險行動。

    總而言之,我擁有一個灰色的身份,我需要和警方維持一種默契,沈棠之提醒我的便是這一點:我實際上是有求於警方的。

    想到這裏,我深吸了一口氣,衝散了胸中的不平之氣,微笑道:“沈科長辭鋒犀利,氣質如傲雪寒梅,實在是城南分局警隊一朵耀目的霸王花,既然沈科長對我撰寫的報告那麼有興趣,那我也就不推脫了。只是我文筆極爛,到時候不要嫌我的文章有礙觀瞻就好。”

    我雖然極快地認清了形勢,並且不認爲自己在他人屋檐下稍低一下頭有什麼大不了,但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我語氣裏自然也不免有些揶揄酸諷的意味,但令我沒想到的是,沈棠之居然對此毫無反應。

    她僅僅對我“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我的說話,然後便對程城道:“程隊,這邊沒我什麼事情了,那我就告辭了,法證科那邊還一堆事情呢。”

    程城點頭道:“剛纔的事有勞了,沈科長。”對於這位沈科長,程城也是有些敬而遠之。

    沈棠之告罪一聲,便一陣風般踏着小皮鞋走遠了。

    老刀覦了一眼我的臉色,被我瞪了回去,這傢伙嘿嘿直笑。

    說實話,我這一張老臉確實有些發燙,不管沈棠之是大度還是無視了我的那些酸話,都顯得我小氣了,我甚至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平時有些太小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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