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吉光靈探 >第九章 沉屍
    斜風橋,是一座古橋,據說已經有百年多的歷史,坐落於錦官城市南郊的青溪之上,靠近洛川河,距離程城家不過五公里。

    那是一條人跡罕至的小道,我之前根本沒有來過這裏,但循着那陡然出現的幻覺中的環境特徵,我居然毫不費力地找到了這座古橋。

    在古時,青溪每年都有兩個月的汛期,因而從青溪匯入洛川河的交點起、一直延伸到青溪幹流七公里,都築有堤壩我一開始誤解了幻覺中的景象,我聽到的潮汐聲,實際上應該是雨聲,因爲5月3日那天的夜裏下過一陣暴雨,而我從潮汐聲想到防波堤、再聯想到海邊,其實是謬誤。

    其次,水杉這種樹,也不太適合種在海岸線上,反而在河畔小道上較爲多見。

    這就是我跟老刀說“事情很奇怪”的原因。

    出現在我幻覺中的女人,我認爲便是程城的妻子,她被殺害並移屍,但當時我還沒想通,爲什麼這件發生在錦官城市的兇案,會和千里之外的海岸邊產生聯繫

    直到我沿着幻覺中的景象,不停向着斜風橋靠近,一切纔開始變得明瞭,那些凌亂的線索也開始相互連接起來,逐漸顯出了嚴絲合縫的真相畫卷。

    黑色的柏油馬路、兩邊衛兵般排列着的水杉樹、高出地面的古舊大堤一切都如幻覺中所見。

    讓程城在這裏停車,我們三人徒步走上了大堤,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座已經斷爲了兩截的古石橋。

    由巨大石塊堆砌而成的斜風橋,在歲月的剝蝕下,尤顯滄桑,條石鋪就的橋面上,在百年來車行人踏之下,磨損嚴重。

    我想起來,去年的一場大水,將斜風橋攔腰沖斷,而市政府至今沒有出臺修補計劃,兩岸的交通因爲斜風橋被毀而中斷,想來人跡就更爲罕至了。

    而要從事發地點的別墅羣去往洛川河,途經斜風橋的這條道路,是一條捷徑。

    換位思考下,我若是那個兇手,在已經有拋屍的計劃後,然後在路上看到這麼一座殘橋,我也會將這裏作爲拋屍地點考慮。

    我雖然什麼都沒說,但老刀和程城都猜到了一些什麼,尤其是程城,他在走上大堤,望向河面的時候,手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兩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但我卻站到了橋斷的地方,俯視向水面。

    陽光灑在河面,水波如銀箔般反射着光線,河水不算渾濁,但能見度也就在一米多一些,再下面,則幽深漆黑而不可見了。

    我凝聚目光,好像那幽深暗涌的水中,似乎正有什麼東西顯現

    彷彿靈光一現般,我的視線一角看到橋沿邊有一塊被重物壓碾、拖拽移動的痕跡,那裏的青苔雖然被小心復原了,但和周圍的青苔相比卻明顯長勢枯萎,我拿手一抹,青苔翻起,橋面泥土上是深深的拖痕。

    我再不猶豫,猛吸了一口氣後,在程城和老刀齊聲驚呼中,直接從橋上跳下,一下子扎入了河水之中。

    “噗通”的水聲響起,一連串的漣漪也隨之在河面上盪開。

    河底能見度很差,我基本只能靠自己的觸覺去尋找那具可能存在的屍體,不過我馬上覺得幻覺中那冤魂說的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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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這水下,還真是有些冷。

    當我最終將被水泡的發白浮腫的屍體拖到岸邊的時候,我有些不忍看程城的反應。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說來也是人之常情,但親眼目睹一個大男人伏在自己妻子冰冷的屍體上痛哭失聲,實在令人不忍卒睹。

    我在水中發現李雪屍體的時候,屍體正呈頭下腳上的姿態,漂浮在水中,一如我在幻覺中見到的那樣。

    屍體的脖子上纏着一根尼龍繩子,另一端系在一個粗麻口袋上,我摸了一下袋子,那裏面應該是裝滿了石塊類的重物。

    屍體呈現的狀態,死亡時間也大致和程城妻子失蹤案的案發時間相吻合,更何況現在程城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等程城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後,我向他和老刀說明了我在路上出現的幻覺、還有如何在水中找到李雪的屍體。

    情況已經很明瞭,失蹤案變成了兇殺拋屍案,現在的疑問有三個:兇手是誰、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程城的女兒程小紫又經歷了什麼。

    聽我說完,老刀摸出了手機,然後望了程城一眼,後者雙眼通紅點點頭,老刀便撥了一個號碼,將手機舉到了耳邊:“王局嗎是,我是楊峯奇。您先彆着急,對,對,程隊正和我在一起我們那不是私自行動,我現在是私家偵探”話說到一半,老刀便將耳機稍稍舉到離自己耳朵較遠的地方,就算是我和程城,也能聽見李言手機的擴音器中有一個男人正發出高聲的斥責,簡直如同猛獸咆哮一般。

    老刀苦笑:“這個王局長,一大把年紀了,性子還是那麼火爆。”

    好一會兒,對方的咆哮聲稍歇,程城站起來,從老刀的手裏接過手機:“王局,我是程城,我找到了阿雪的屍體。對,在青溪,斜風橋。我再重複一遍。青溪,斜風橋。”

    手機擴音器中又是一陣激烈的高聲咆哮,不過這次不是針對程城,而是通訊的另一方,正在向屬下發布緊急命令。

    城南警務局的支援人員很快便趕到,李雪的死因初步判斷爲頭部受鈍器擊打致死,屍體經過簡單的現場檢驗之後,便被裝進了屍袋,運往法證科進行進一步的屍檢。

    河底那個沉屍的麻布口袋也被打撈了上來,裏面裝滿了石塊。這些石頭全部取自河堤上,大部分只有成人大小拳頭,最大也不過小孩腦袋大小但河堤上並非沒有更大的石塊,但從這一點可以推斷出兇手的體力可能不佳,最大的可能性,兇手是一個女人。

    在同僚們忙碌的時候,程城看起來卻極爲無所適從,他目光茫然地看着法醫們將自己妻子的屍體裝進屍袋,然後用擔架擡進了救護車中。

    我看到程城的喉結抖動着,身子也是一晃,老刀趕緊扶住他,但卻被他伸手甩開。

    接着,程城腳步虛浮着走下了河堤,老刀和我對了個眼色,我們都默默跟了上去,卻見他失魂落魄地走向了自己的車,打開車門,然後像是要把自己扔進座位裏一樣,重重的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在距離程城的車十幾米的地方,我拉住了老刀,遞給他一支菸:“讓程隊一個人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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