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走廊外忽明忽閃的日光燈管下,半彎着腰,低着頭,勉強站住了身形以一個極度戒備的姿勢。
房間內依然是一片黑暗,依稀有低微的呻吟聲傳來,在空蕩的走廊裏擴散。
我示意大家往後退,一邊試探着叫她:“謝嘉音”
謝嘉音卻像是聽不見似的,依舊低着頭。
她的身體微顫着,顫動傳送到手掌上便被放大,她手裏的彎刀反射着日光燈的光線,形成了一道寬影。
我提高了音量,再次嘗試:“謝嘉音”
這一次,謝嘉音終於有了反應:
她渾身過電一般顫抖了一下,然後,朝我們擡起頭,慢慢轉了過來
但當我們看清謝嘉音另半張的臉時,我們的期待即刻變成了驚嚇
“那什麼東西”
江子耀大驚失色,狂退了幾步,後背重重撞在了走廊牆壁上。
兩個女生更是直接發出了尖叫
就連我也差點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那是一張怎麼樣的臉啊
謝嘉音原本的容貌,在同齡人中算得上7分,尤其她膚色很白皙,便很有一種小家碧玉的氣質,但如今,她的左半邊臉龐,被整個削平了
半邊鼻子、臉蛋,還有大半個耳朵,被利器平整地砍掉了。
鮮血順着白色的脂肪和臉部骨骼一直流到下巴上,半邊的嘴脣不見,直接可以看見滲血的牙齒
而謝嘉音殘留的一隻眼睛中,正泛着一絲極度怯懦又極度瘋狂的血紅光芒。
她的眼睛從我們幾個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了徐文身上。
“徐文快躲開”
從接觸到謝嘉音目光的那一剎那,我便感受到了一股極度的危險氣息。在和危險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之後,我相信我自己身上生出了一種對於危險來臨的瞬間預感就好像能聞到空氣中名爲“危險”的氣味一般。
更科學的解釋是“經驗”,但我更願意相信這是一種直覺。
果然,我示警的話音剛落,謝嘉音便朝着徐文弓身撲了過去
儘管我已經發出了提醒,但謝嘉音的的動作顯然比徐文的反應力要快,眼見謝嘉音手裏那把彎刀便要揮下,避無可避的徐文竟然一把抓過身邊的李元香,將之望謝嘉音身上猛力推了過去
李元香的身子要比謝嘉音嬌小很多,她直接被徐文推得一頭撞進了謝嘉音懷裏,也不知道是不是萬幸,李元香的頭正好撞在了謝嘉音持刀的手肘關節上
謝嘉音一刀劈歪,閃光的刀刃幾乎是擦着徐文的左邊臉側,在走廊牆壁上劃出了一刀深深的刻痕
一刀不中,謝嘉音再次舉起了彎刀。
我此時已經轉到了了謝嘉音背後,怎麼可能讓她再度行兇
我一把拿住謝嘉音的胳膊,將之扭到她身後,她喫痛之下,不得不鬆開了手裏握着的廓爾喀彎刀。
“噹啷。”
彎刀一落地,我便將之一腳踢遠。
一旁的江子耀也反應了過來,衝上來幫我死死將謝嘉音按倒在了地板上。
“狼人你們都是狼人”
謝嘉音扯開了喉嚨高喊起來,因爲她的半邊臉皮被削去,牙齒漏風,吼聲聽起來很是含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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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情緒極度激動之下,力氣竟然變得極大,我和江子耀兩個男子竟然還隱隱有些壓制不住她。
“狼人都是狼人”
謝嘉音反而掙扎地更爲激烈了,我差點被她一個肘擊敲在鼻樑上。
人在經受了極度的刺激之後,很可能會產生極爲嚴重的應激反應,這種反應甚至可能嚴重到將一個人完全改變成一種極端的樣子
謝嘉音目前就是這種狀況。
我想從謝嘉音嘴裏瞭解到房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問了幾遍,謝嘉音嘴裏還是喊着“你們全是狼人”
無奈之下,我只能下重手,一掌切在謝嘉音頸側的大動脈上,將她暫時弄暈了過去。
“男生跟我進房間裏去看看,兩個女生照顧一下這位謝同學你們最好弄點乾淨的布把她的臉包紮一下,不然她失血過多,會死的。”
那個房間裏依然沒有任何燈光,我小心地將房門完全推開,一股極度濃烈的血腥味頓時從房間裏溢出來,我不禁眉頭直皺,一邊的江子耀和徐文更是捂住了鼻子。
“你們身上有手機嗎”我一從鋼椅上獲得了自由,便摸遍了身上,不僅是手機,其他一些東西也沒了,包括我防身的一些小物件。
江子耀搖搖頭:“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沒了。”
徐文卻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打火機遞給我,看到我和江子耀詫異的眼神,他解釋道:“我上衣的口袋有一個破洞,這個火機正好掉在衣服的夾層裏,所以沒被收繳去。”
我試了試火機,沒問題。
然後又走到一邊,將謝嘉音從房間裏帶出來的廓爾喀彎刀撿起來,握在手裏試着揮了一下,不禁暗歎了一句“好刀”。
對於我拿刀的舉動,所有人都沒有意見,畢竟剛纔虛驚一場,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我的提醒,才讓謝嘉音的襲擊沒有真正傷到人。
但就算他們提出異議,我也不會理會的,這把刀必須拿在我手裏,我才能稍稍安心。
而且,我可沒有忘記剛纔那些人是怎麼被關在房間裏的,自然不可能讓我們三個人都進房間:“你們誰和我進去”
剩下的一個人自然是守門。
徐文臉色有些慘白,顯然還沉浸在剛纔被襲擊的驚嚇中,他躊躇着道:“要不我留下吧”
江子耀放下捂着鼻子的手,搖手道:“不行,我留下。”
“江子耀,你是練體育的,你比我身體素質好,更能幫到吉偵探。”
江子耀不屑地瞟了徐文一眼:“不行,我不信任你剛纔你怎麼對李元香的,我們都看在眼裏。你徐文現在在我江子耀這裏,什麼都不算。萬一我們一進房間你就把門關上了呢”
徐文本來慘白的臉一下子漲紅:“我、我爲什麼要關門”
“怕死或者是想要獎金誰懶得猜你的心思。”
兩個人說到這裏,都轉頭看向我。
我沒有表態,挑挑眉毛,示意他們自己討論出結果。
兩個人像是對峙的鬥雞一般相互對視了一會,徐文最後道:“好,我去就我去。”
“放心,我不是你,我不會把別人推向刀口。”江子耀不忘譏諷徐文一句。
我一手握刀,一手打着了手裏的火機。
徐文沒有反駁,沉默着,跟着我走進了房間。
我微微側過頭向後望了一眼,卻見徐文臉上哪裏有什麼頹喪之色
那分明是充滿了譏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