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心情實在是煩悶得很,顧景琛乾脆將車窗全部搖下來,夜風裹挾着一陣冰冷的寒氣刮進車裏。
一陣刺\/激過後,他的胃又開始翻江倒海般地抽痛了起來。
他趕緊停下了車,隨手放開方向盤,又開了一瓶紅酒,猛地喝下去。
越是痛苦,他的頭腦就越是清醒。
等緩和了之後,他又猛地發動引擎,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卻被猛地嗆了一口冷風,然後又猛烈地咳嗽了起來,胃裏不由得泛起一陣陣的噁心。
他終於承受不住地又停下了車,蹲在路邊翻江倒海地嘔吐起來。
他這樣,完全就是在自虐。
或許只有這樣,他才能忘記慕夏給他帶來的傷痛。
在一陣嘔吐過後,歐軒澈腦袋昏昏沉沉的。
這時,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顧景琛由於喝了太多的酒,傷心酒是越喝越醉。
他的意識有些模糊,摸索着回到了車裏,又繼續開着車往前走。
沒想到曾經他愛之如生命的女人,在失憶過後,竟然一直護着別的男人,而將他視若無物。
驕傲如他,怎麼能容忍這一切!
想到這裏,顧景琛猛地將拳頭一把砸向方向盤。
夜雨越下越大,透過車窗將他的頭髮和襯衫都給打溼\/了,可他卻絲毫不覺得冷。
顧景琛回了公寓後,由於淋了一晚上的雨,和喝了太多的酒,當晚就患上了重感冒,高燒三天三夜不退。
當江暮秋從傭人的嘴裏得知這個消息後,趕忙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跑去了顧景琛所在的醫院。
於是,這幾天,就是江暮秋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顧景琛的病牀前,照顧着他。
江暮秋和顧景琛認識多年,他從來沒有見過一貫冷靜的他會這樣,或許失憶的慕夏,真的傷他傷得太狠了。
當顧景琛醒來的時候,江暮秋正趴在牀沿,安靜的睡着。
顧景琛不經意動了動手,江暮秋便醒了過來。
顧景琛一擡頭,就迎上了江暮秋焦急的問話。
“景琛,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可擔心死我了,你怎麼好端端地就跑去淋雨了呢?還喝那麼多久?”
“不過你沒事就好,以後有什麼心事,你可以和我說,我們是朋友啊,我可以幫你一起分擔。”
然而,顧景琛卻一臉不耐煩地說道:“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因爲慕夏和歐軒澈的事情,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耐心去面對身邊的人和事了!
接着,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平靜地看着自己的左手。
他左手上的針管還在靜靜地滴答滴答地流淌着輸液的液體,透明的光芒就像是慕夏的笑容一般,平淡如菊,令人傾心。
可惜,這笑容現在只屬於歐軒澈,而不是自己的專屬了。
江暮秋當然知道他此刻心情煩躁,但是出於朋友的情誼,他還是沒有離開,而是還在那邊關切地說道。
“景琛,你知不知道,這三天你都快把我嚇死了,每次都睡得斷斷續續的,醒來又睡過去,睡過去又醒來,反反覆覆的。整夜的說着胡話,我真怕你醒不過來了,真是的,你以前的那些冷靜和精明都到哪裏去了,慕夏只不過是失憶而已,你看開點,一切都會變好的!”
江暮秋被他吼得都暫時怔住了,與顧景琛相識那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顧景琛發這麼大的脾氣。
慕夏這段時間到底對他做了什麼,讓他的情緒這麼的不穩定?
當顧景琛從自己的思緒裏回過神來時,他又想起了那天他在超市總看到的一切,慕夏和歐軒澈之間肆無忌憚地親密畫面,梗在他胸\/口隱隱作痛,他煩躁地一把拔掉了手上正在輸液的針頭。
不行!
他得去找慕夏說個清楚!
被一旁的江暮秋看見了,不由得驚呼出聲。
“景琛,你怎麼了?你怎麼能拔掉針頭呢?你的高燒纔剛退,感冒還沒好,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們冷靜下來,再想想辦法!”
顧景琛冷冷說道:“不關你的事,你走吧!”
“就算不關我的事,你叫我走,我也要說,警車,你不能這樣,你的身體還在恢復,還需要靜心治療,有什麼事情,等到出院了再說好嗎?”江暮秋再三堅持着。
要不是看在顧景琛現在是個病人的份上,他真想給他一巴掌。
可此話卻惹來顧景琛極大的煩躁。
“隨你吧!”他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而是一瞬間冷靜下來,靜靜地看着窗外出神。
現在,他的腦海只被一個女人的身影占據着。
慕夏,會是他一生的羈絆……
江暮秋說的對,他是應該冷靜下來好好想想辦法,可是一想到慕夏會喜歡上歐軒澈,他就沒法冷靜!
……
在醫院裏躺了幾天後,顧景琛的身體才恢復了一些。
一出院,回到公寓之後,他便立馬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給歐軒澈。
他覺得有些事情,自己也該和歐軒澈好好地說說清楚了。
當年方若的死,確實與他無關。
明明話已經說清楚了,方若也接受了,可是後來她爲什麼會忽然跳樓?
他也不知道!
歐軒澈此刻也正好從家裏出門,開車準備趕到自己的公司去工作。
這時,他就接到了顧景琛打來的電話。
他知道他這次是來興師問罪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聽了電話。
“喂,歐軒澈,我有話想和你談談,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過來你公司找你!”
電話那頭傳來顧景琛冷漠的嗓音。
他們兩人之間,關於慕夏的事情,也是時候該好好的坐下談一談了。
而歐軒澈也正有此意,他也早就想和顧景琛兩人坐下來聊一聊關於方若的事情,於是便點頭答應了。
“嗯……好的,我現在就有時間。”
“好!”顧景琛掛斷了電話後,就直接開車來到了歐軒澈的公司。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來歐軒澈的公司了,上一次來還是因爲慕夏的事情,不過這裏的保安早就已經熟悉了他,直接就放行了。
向前臺小姐報了自己的身份,他就被歐軒澈的助理迎到了會客室裏小坐了一小會兒。
不過片刻,歐軒澈就開車來到了公司。
雖然兩人上次因爲慕夏的事情而吵過一架,但畢竟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物,現在圃一見面,也沒有了當初的衝動,只剩下疏離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