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來的?有本事,她也去偷一個啊?
次日清早,天還未大亮。
莊嬤嬤和冬梅就在秦語的門口碰面了。
兩人都起了個大早,卻不聽秦語屋裏有動靜。
“小姐估摸還沒醒,嬤嬤也再去睡會兒吧,等小姐起了婢子再去請您。”冬梅說道。
莊嬤嬤卻一臉興奮地搖頭,“不不,我就在這兒等小姐!”
說話間,她還搓了搓手。
早晨起來,她洗臉之時,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沾水竟然不疼了!
低頭一看!手上的口子,一個也不見了!
竟然真的一夜之間,全都癒合了?!
不但手指角裂開的口子癒合了,就連磨得粗糙蛻皮,龜裂的指腹,竟然也變得柔軟滑嫩了。
小姐昨日真沒誇張!
那老神仙的藥膏,恐怕是仙藥!
她在宮裏也呆了這麼多年,就從來沒見過這麼神奇,藥效如此之快的藥膏!
而且說這是藥吧?一點兒藥味兒都沒有,比宮裏的香膏還好聞呢!
“老奴得在這兒等着小姐!”
冬梅點點頭,臉上的興奮並不比莊嬤嬤少。
她出來得急,還沒顧得上抹藥膏。
她摸出胸前衣袋裏的小瓶子,手指腹沾了一點點,抹在手心,又輕輕抹在臉上。
莊嬤嬤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看她一眼。
“你這是……”
“小姐賞的藥膏,本來是叫婢子抹手的,但婢子看這藥膏效果這麼好,單抹手就浪費了。”冬梅笑了笑,年輕的小臉兒折射出一層潤潤的光澤。
莊嬤嬤眼底一亮!
她怎麼沒想到?還是年輕人腦子活絡!
她再看冬梅手裏那隻樸實無華的小瓶子,心裏頓時熨帖得很。
小姐給她的瓶子,可比給冬梅的好看太多了。
這叫頗有身份的莊嬤嬤頓覺被人尊崇了。
她折返回屋,也沾了藥膏抹在臉上。
嘿,還別說。
以前蕭瑟的秋風刮在臉上,就跟那刀子割臉似的。
這藥膏一塗上去,不但有淡淡馨香縈繞鼻端,臉上還滑溜溜、滋潤潤的,秋風也沒那麼鋒利了。
秦語剛起來,莊嬤嬤和冬梅就殷勤的伺候她。
秦語昨晚做了大半夜的夢,都是關於她如何發家致富的。
“嬤嬤叫我看看您的手。”
秦語一拉她的手,就發覺了不同。
昨日摸着還粗糙如老樹皮的手,今日就柔軟細膩了不少。
小醫沒有吹牛。
“多謝小姐,真是神醫在世……”
嬤嬤正誇個不停,冬梅也在一旁,忙不迭地點頭附和。
秦語打斷這彩虹屁,“敢問嬤嬤,如果我把這藥膏拿到市面上賣,可有人願意買嗎?”
“願意,怎麼不願意!這秋天裏的,天已經如此乾燥,手已經開始裂,等到冬天,連臉都會乾裂,那個疼喲!”
“小姐這藥膏,比我在主子娘娘宮裏見過的都好,若是真能賣,必是衆人趨之若鶩呀!”
莊嬤嬤激動了一會兒,忽然神色一沉。
“只怕是……”
“嬤嬤想到什麼,但說無妨。”
莊嬤嬤嘆了口氣,“老神仙的仙藥,恐怕價錢也不會低。且物以稀爲貴,這東西這麼好,恐怕量不多。能買得起的人,是少數……”
秦語知道,這人工智障又在嘲笑古老時代的無知了。
它最近似乎情感越來越豐富了呢。
“嬤嬤說得有理,那京都可有專門賣給貴婦,貴小姐香膏,面脂,口脂的地方?”秦語問道。
嬤嬤一愣,“小姐的意思是……”
“咱們不當藥膏賣,那不好聽。咱們就當高端的面脂,保養手的香膏來賣。”秦語說。
嬤嬤眼底大亮,“還是小姐思路活絡啊!老奴怎麼就着相了!”
秦語笑而不語,好歹她也是現代社會來的吧?現代社會的商業經濟多發達呀!
有莊嬤嬤一力支持,秦語如今倒是得了自由。
她出門很方便。
這次她要帶冬梅一起出去。
只留蓮兒在院子裏。
“要不……婢子不去了。蓮兒看家,婢子不放心。”冬梅咬着下脣,用力說道。
秦語看小姑娘的樣子,知道她其實很想出去。
“不用,你和莊嬤嬤都是我相信,倚重的人。整天呆在那個小院兒裏,能有什麼長進?得看看外面的世界,日後才能更好的幫輔我呀。”秦語說。
冬梅皺着眉,“昨夜裏蓮兒就在打聽婢子用了什麼,那麼香。”
“今日若是咱們都走了,她一定會偷翻小姐的東西……不行,婢子得給小姐看好家!”
冬梅下定了決心,安慰自己,日後總有機會再出去。
“沒事,她什麼也找不到。你家小姐藏東西是一絕。”
秦語笑着把冬梅也帶上了。
小醫的東西別人想找到?門都沒有。
莊嬤嬤帶她看了東市的胭脂鋪,又去了西市。
車子停在“花容坊”外頭,有一陣子了。
秦語掀着簾子,盯着花容坊的門口。
“聽說是西域來的客商經營的,他們鋪子裏都是些稀罕物,就連主子娘娘都派宮人來這裏採買東西。”莊嬤嬤說。
“嬤嬤知道他背後的東家是誰嗎?”秦語問。
莊嬤嬤沉吟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只知道是西域人。”
秦語笑了笑,“走吧,買賣成不成,咱們可以先看看。”
“小姐備上幾瓶樣品。”莊嬤嬤說道,“老奴以爲,單憑小姐昨日拿出來那瓶子的精緻程度,也能在這裏賣上一個好價錢了!”
秦語笑而不語。
她下了車以後,給了車伕一把銅錢。
“女人逛起胭脂鋪沒個時候,你去那邊茶樓裏點一壺茶,坐着歇歇吧。”
“我們逛完了自會過去。”
秦語神色淡然,吩咐之時氣定神閒。
車伕愣了一愣。
這位大小姐,是他去雲夢城接回來的,一路總是見她在哭。
只記得她特別特別膽小,跟她說話大點兒聲,她都一副受驚的表情。
今日她沐浴着陽光,站在這兒,好像渾身都散發着一種自信沉穩的光芒。
若不是臉還是這張臉,車伕都以爲自己拉錯人了……
不對,這臉好像也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沒有愁容了,沒有哭哭啼啼的狼狽,女孩子自信地微笑,熠熠生輝的眸子,可真好看那……
“放肆!盯着小姐看,是你家的規矩?”莊嬤嬤呵斥一聲。
車伕嚇得趕緊低頭。
等他再擡頭之際,小姐她們已經進了花容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