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穿這個顏色,一定漂亮!小姐用了貴婦膏之後,皮膚白了許多,這雪青色更襯人膚色白皙,清純動人。”
莊嬤嬤以前給主子娘娘梳過頭,她的審美在線,眼光獨到,手法也巧妙。
她給秦語精心打扮了一番,看着眼前精緻漂亮的小姑娘。
她滿意的嘖嘖點頭,眼底盡是驚豔。
但如此打扮,卻給秦語帶來了一點小小的麻煩。
這是莊嬤嬤和秦語都始料不及的。
沈容的宴席設在晚上。
黃昏的時候,秦弘帶着秦語往霽月樓去。
秦弘遞上請柬,立時有小廝領他們直接上二樓。
秦弘驚喜非常……他以爲,以他的身份,多半要安排在一樓大堂了。
沒曾想……小廝的腳步竟然停在了二樓風雅頌的門口!
這可是二樓最大最好的天字間啊!
秦弘吸了口氣,精神抖擻。
雅間的門一開,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氛撲面而來。
秦弘深吸一口,天字間就是不一樣!
連這薰香聞起來都格外的矜貴!
如果秦弘知道,這不是什麼薰香,而是他閨女送給小郡王的香水真我。
也不知他會是個什麼表情?
秦弘進了雅間,當時興奮的頭暈目眩!
瞧這雅間裏都是什麼人?全是皇親國戚啊!
燕王坐在上座兒,一邊是沈容,另一邊是襄王!再旁邊,也都是諸王公世族家的大公子們!
“多謝小郡王相邀,能來到小郡王的宴席之上,實在是秦某榮幸。”
人太多,秦弘也端着,只是出於禮節的見禮,沒有太過討好。
但他不知怎麼了,原本熱鬧喧譁的雅間,竟然立時安靜了。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身後。
秦弘狐疑的回頭看去。
他身後……站着秦良玉啊?
還是那個普普通通,鄉下來的小姑娘啊?
唔,這衣服挺適合她,配飾也選得好,搭配得益,髮髻也梳得巧妙,珠花簪得好,人比花還嬌美。
也就那樣吧……
秦弘正要打個哈哈,玩笑兩句,把這寂靜的氣氛揭過去的時候。
主位上的楚延年卻豁然起身,朝他走了過來。
秦弘立時緊張起來。
儘管大庭廣衆,但燕王還是令人敬畏啊……
“你們玩樂,你跟本王出來。”楚延年嗓音微沉,不辨喜怒。
秦語的麻煩來了……
秦弘有點兒懵,他也跟着走了幾步。
朝九伸手擋住他,涼涼地看他一眼。
秦弘才知,是他自作多情了,燕王爺叫的不是他。
秦弘回到位子上,雅間裏的歌女聲樂已經恢復,熱鬧的氣氛蓋過了他的尷尬。
小郡王沈容意味深長的瞥着他。
秦弘心裏直犯嘀咕。
小郡王竟然遙遙地衝他舉了舉杯。
秦弘也連忙端起杯子……怎麼心中這麼不安呢?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打扮這麼漂亮幹什麼?”楚延年有點兒煩躁。
這邊雅間裏,只有他和秦語。
其他人,都被朝九攔在了外頭。
秦語很無語,“小姑娘都愛漂亮,我也是小姑娘。”
這話雖然有點兒不要臉,但也沒毛病。
楚延年回過頭來盯着她,“沈容下的帖子,你來赴的是沈容的宴席。”
楚延年沒有經驗,他只覺得胸膛裏有一團火,卻不知如何發泄出來。
“我答應你的三日後……就是今日。”
楚延年終於發現,問題並不出在秦大小姐的身上。
她所做所行,沒有不妥。
反倒是他,太反常了。
秦語福了福身,“原來王爺說的表弟,是小郡王啊,小女早該想到的。”
沈容是長公主的兒子,長公主是楚延年的姑姑。
兩人可不就是表兄弟麼。
楚延年還要說什麼,外頭卻傳來楚玉珏的聲音。
“朝九,還不讓開?裏面的人是本王的未婚妻,你想幹什麼?!”
楚玉珏的聲音,已經隱含怒氣。
剛剛楚延年當衆帶秦大小姐離開,襄王的臉色就很不好了。
再加上,沈容這廝一直對他笑,笑得特別欠。
楚玉珏一股無名火,蹭蹭往上冒。
就在楚玉珏要對朝九動手時。
吱呀——
雅間的門開了。
“侄兒要跟叔叔的宿衛過過招?”楚延年笑得更氣人。
楚玉珏沉着臉,向他身後看去。
秦語歪着腦袋站在那兒,居然還一臉的懵懂和不解?
楚玉珏要氣死了。
他推開朝九,越過楚延年,來到秦語面前,“別什麼人叫你走,你都跟他走。”
這話刺耳。
秦語擡眸一笑,“燕王叔怎麼是別人呢?他是自己人啊。”
楚玉珏臉色一僵,幾乎氣鬱而亡。
楚延年卻笑的燦爛,還衝秦語眨了眨眼睛。
當他的面就眉來眼去,當他已經死了嗎?楚玉珏伸手拽住秦語的腕子,大力把她拖了出去。
“放手。”秦語另一隻手上,已經握住了麻醉劑。
出了房間,楚玉珏就鬆開了手。
否則他必要挨一針了。
“叔叔也是別人,只有……夫妻,纔不是別人,懂了?”楚玉珏盯着她的眼。
秦語覺得很諷刺。
“我做了一個夢,百思不得其解,”秦語忽然笑着說,“我夢見做丈夫的殺了自己的妻子、孩子,爲了救另外一個女子。敢問王爺,在這個夢裏,那妻子是別人?還是他要救的女子是別人?”
楚玉珏一僵,臉色驟然泛白,一雙眸子猛然凝住。
秦語輕笑一聲,越過他,進了雅間。
她不是書裏那個懵懵懂懂,一直被騙,直到被剖了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胎兒慘死,才幡然醒悟的炮灰女配。
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她是哪怕只剩一口氣,也要拼死求生的人。
所以想騙她情要她命的渣男,有多遠滾多遠吧。
秦語正狠狠地想着,一擡頭卻愣了。
那個跪坐在秦弘身邊,正乖巧倒酒的女孩子,可不就是孫喬嗎?
楚延年還真的做到了。
孫喬低着頭,溫婉嫺靜。
秦弘卻是緊張死了,屋子裏溫暖如春,並不燥熱,他卻一腦門兒的汗。
孫喬給他倒了酒之後,轉過身來。
她衝秦語一笑,恭恭敬敬的給秦語倒酒。
“謝謝你。”
她低聲說。
秦語愣了一下,謝她什麼?
楚延年怎麼跟她說的?難道把自己給出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