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弘嚇了一跳,忙不迭追在後頭。
“王爺,明日大喜,今日不能相見啊!不然不吉利!”
秦弘追在後面叨叨。
楚玉珏也闊步向後院走。
兩人都比秦弘腿長步子大,秦弘一個也追不上。
秦弘氣喘吁吁追到半路上,正遇見聞風趕來的劉氏。
“怎麼瞧見兩位王爺都往咱們府後院兒衝?”劉氏急道,“堂小姐、表小姐都在玉兒的院子裏呢!兩位王爺是男賓,衝到那院子裏多不好?”
秦弘沒理她這話,急聲問:“火撲滅了嗎?燒着人了嗎?火勢大不大?”
劉氏輕哼一聲,“妾身也沒見着,還不知道呢!”
秦弘不再理她,快跑向前。
劉氏跟在後頭,撇撇嘴,“火大才好,燒光了纔好!她不是什麼都不肯留給秦家嗎?索性一把火燒乾淨了!看她明日帶着什麼東西出嫁?”
“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呸!還想跟我要冬梅一家的賣身契?不肯送,就買?我呸!炫耀自己有錢呀?”
“我看這一把火燒乾淨了,你還有沒有錢買?”
劉氏佯裝着急,小跑了幾步。
她趕到秦語院子裏時,火舌已經從西配間蔓延到了堂屋。
火勢甚大,濃煙滾滾。
院子裏的女眷,有的已經嚇哭了。
兩位王爺被身邊隨從拖着,不知是被火光映紅了眼,還是急得紅了眼。
劉氏一問才知,“天呀,我的玉兒呀!你怎麼那麼傻!那是火啊!你怎麼能衝進火裏去!”
“就算裏頭是你的嫁妝,有你的嫁衣!你也不能破了命上啊!”劉氏嚎啕大嚷。
楚延年臉色愈發難看,“滾開。”
楚延年一腳踹開攔着他的朝九,淋了一桶水在自己身上,竟也朝火裏衝去。
秦弘要嚇死了,不顧一切撲上去,抱住楚延年的腳。
任憑楚延年踹了他兩腳,他都不撒手。
“王爺您不能去!您不能去!”
“是玉兒福薄!這是命啊!”
乖乖!他可是皇帝的幺兒!皇帝的心肝兒啊!
皇帝寵他寵得沒邊兒,自己的龍袍不趕製,把所有的繡娘給他使。
這樣一位得寵的王爺,倘若在他秦府燒出來個三長兩短……恐怕整個秦府,帶上九族都不夠陪葬的!
燕王府的侍衛也撲上來阻攔。
楚延年這邊被拖住的時候,楚玉珏也給自己淋了一桶水。
秦弘覺得自己要死了!
怎麼襄王也跟着瘋起來?
他當初不是不讓宣揚婚約嗎?他不是就衝着玉兒的生辰八字纔要娶玉兒嗎?
這是怎麼了?
生辰八字那麼重要啊?寧可自己衝進火海,冒死的風險,也要留住那生辰八字嗎?
“外頭好多人啊,”秦語站在大火裏,一手抱着她的嫁衣,一手抱着已經被薰暈的秦文斌,“小醫,撤掉防火罩。”
小醫嗶嗶:“你確定,現在周圍最低溫度已經達到二百三十攝氏度。如果撤掉防火罩,你會被灼傷的!”
秦語好氣又好笑,“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我如果幹乾淨淨的走出去,外頭的人會不會嚇死?誰衝進大火裏,還能一塵不染的出去?”
小醫嗶嗶響了兩聲,“秦語!警告!不得侮辱高智能醫療艙!”
“咳咳咳……”秦語沒感覺到熱浪灼面。
她本來還要說什麼,但濃煙太大,嗆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濃煙滾滾,小醫撤掉防暴頭盔和夜視眼罩。
她現在什麼也看不清,兩隻腿機械的往外跑。
“出來了!”
“看,她出來了!”
“玉兒!”
“秦良玉!”
秦語迎風流淚,什麼都沒看清呢,就被人一下子抱住,抱了滿懷。
“玉兒,玉兒,玉兒……”
一個熟悉又低沉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情愫,在她耳邊一遍遍念着原主的名字。
秦語覺得,膩味得很。
叫魂兒呢?這麼叫,能把原主叫回來嗎?
“智障宿主!”小醫得意的嗶嗶響了一聲,“不用撤掉防火罩,醫療艙也能做到逼真的效果,崇拜高級智能了嗎?”
秦語:“……”
原來機器也會驕傲。
“啊……斌兒?!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劉氏一嗓子怪叫,把整個院子的人都嚇了一跳。
原本嘈雜的院子,剎那間安靜下來。
只聽見大火繼續燃燒的聲音,以及劉氏抽泣的聲音。
“文斌怎麼會跑到玉兒的院子裏?怎麼會被玉兒從西配間裏帶出來?”秦弘嘀咕一聲。
劉氏搖晃着秦文斌,軲轆,軲轆……幾顆又大又圓的夜明珠,從秦文斌胸前衣袋裏滾出來。
衆人吸了口氣,面面相覷。
就算不知道前因後果,相信,衆人這會兒也猜出點兒什麼來了吧?
“好呀!這小孩兒怕是個小偷兒吧?”魏嫺早就看不下去了,她見秦語渾身燒的黑漆漆的,一張漂亮白淨的小臉兒,現在也黑紅一片,像只小花貓。
可秦父秦母,誰關心她一句了?
誰可曾問問她燒着了嗎?受傷了嗎?害怕嗎?
家裏人對她的關心關注,甚至還不如他們這些外人!
魏嫺冷哼,“是這小孩兒摸進秦姐姐的庫房,想偷東西,才引燃了大火吧?!”
“你胡說!你血口噴人!斌兒纔不是小偷!”劉氏惱怒。
秦弘見她竟扯着脖子紅着臉,跟魏家的小姐叫板。
他當即就血衝腦門,“啪——”一個耳光當衆甩下去。
劉氏被打蒙了。
那些女孩子們也都驚的,抽氣,後退。
“嚷什麼嚷?不會好好說話?”秦弘見兒子昏迷,也着急,但他是男人。兒子雖重要,沒有他的前途重要。
“去請郎中來看看。事情究竟怎樣,等火撲滅了,人沒事了,再查問也來得及。”秦弘這才轉過臉看秦語,“玉兒,你怎麼樣?燒着了嗎?”
秦語無語的看着楚延年。
她原本身上只是髒,被燻黑了,一股煙熏火燎的味兒。
現在可好,楚延年抱着她,他身上溼淋淋的全是水,弄得她的衣服也溼了大半。
“我……我沒事。”秦語掙扎說道。
楚延年不顧衆人目光,抱着她,傻乎乎的盯着她,不肯撒手。
秦語揚了揚手裏的黑皮箱,“嫁衣也沒事,好好的,被我帶出來了。”
“你傻不傻?”楚延年皺眉問她。
秦語一愣,“我不傻啊,我師父說,我可聰明瞭。”
小醫插嘴:“我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