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醫這要命的還在嗶嗶提醒:“楚延年就在附近,他正在暗中觀察,注意你的表現,秦語。”
秦語垂了垂視線,再擡起頭時,滿目都是調侃的笑意。
“魏七郎,所有你真正想做的事情,你一定一定都可以做成。但是這次,是我選擇放棄。”
“爲什麼?”魏無疾一愣,“你怕連累我?你別騙我。你不想嫁給襄王,同樣不想嫁給燕王!你不想嫁給他們!我知道的!”
魏無疾有點兒激動。
這憨子不知道燕王就在附近。
秦語冷汗涔涔,不但要穩住自己,還要穩住眼前的憨子,和暗中的瘋子。
“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努力。努力的生活,努力的交好你們魏家。努力的醫治你,努力解決我遇上的每一個難題……但我累了,我不想奮鬥了。如果人生有躺贏的捷徑,我爲什麼不選擇捷徑呢?”
“就像你們,出生就在貴胄家庭,生來得父母長輩寵愛,不用努力,就什麼都不愁。我也要過這樣的生活了。燕王有什麼不好?對,他是脾氣不好,名聲不好,但他腿粗啊!我抱着燕王的金大腿,就再也不用努力了!”
“今日欺負我的人,他日我都可以藉着燕王的粗大腿,把他們踩在腳下,人生多愜意啊!”
秦語笑了笑,長輩一般摸了摸魏七的腦袋,“七郎,你懂了吧?”
魏七郎定睛看她,緩緩點頭。
“我懂了。你不想奮鬥,我來奮鬥。將來做你的粗大腿,讓你抱。”
秦語:“……”
話是好話,咋就聽着這麼彆扭呢?
秦語看不見暗中窺伺那人,但通過小醫的不停播報,她大致也能猜到燕王殿下此時暴增的戾氣。
不對呀……明明她都是向着燕王說話的,怎麼燕王還生氣了呢?
小醫說:“他手裏有個小小的錦盒,快被他捏扁了。”
“以他的臂力,握力,內力……早就該捏扁了。但他好像有點兒捨不得。”
秦語哭笑不得,“這是重點嗎?”
“那什麼是重點?”小醫疑惑道,“他現在朝窗口走過來了,按照平均速度,還有五秒出現在你面前……”
小醫話音未落,楚延年已經出現在秦語面前。
秦語:“小醫,你程序員爸爸數學不好吧?”
小醫發出刺耳警告,“他沒有按平均速度!他超速!”
“魏七郎,你要做誰的粗大腿呢?”楚延年似笑非笑,表情絕非善類。
魏七郎瞟了他一眼,都不敢睜眼看他,咬牙嚷嚷,“燕王,我不怕你!”
楚延年哼笑一聲,“朝九,把他送回家去。”
“還有,查查他怎麼逃出來的,有什麼計劃。相關之人,通通關進大理寺。竟敢沆瀣一氣,拐騙本王準妃,誰給他們的膽子?”
秦語皮笑肉不笑,“王爺好霸氣,王爺好威武。”
朝九把魏七郎提溜走。
窗戶內外,只剩下明日要拜堂成親的兩人。
月光皎潔,樹影婆娑。
儘管冬天風寒,但人美,景色也美。
“王爺今日挺閒的啊?”秦語狗腿的笑笑,“這麼晚了,王爺竟還沒睡呀?出來遛彎兒?”
楚延年斜睨她一眼,臉上冷笑,漸漸斂起,變成毫無表情的一張冷臉。
這位祖宗究竟咋了?真難伺候啊?
楚延年看着她那副抓耳撓腮,不得要領的動作,簡直又氣又好笑。
他原本已經回府了。
但想到明日要成親,他就睡不着。
想到她今日在秦家又受欺負,他也打通了情商的任督二脈,忽然明白了一個多月前的“相互解毒”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秦家其他人,欺負她已經成了慣例。
那夜裏的迷香,是她的家人爲她準備的。
那夜裏的嘍囉,也是她家人爲她準備的。
秦家人要把她利用的徹徹底底,還要她無論如何也翻不了身。
他們要把她嫁給襄王,還要先毀了她清白,捏着毀她清白的證據。
讓她即便攀上了襄王府的高枝兒,也要被他們死死踩在腳下,捏在手心裏。
這是家人嗎?
這是仇人吧。
楚延年越想通,越心疼。
他本想把耳墜子留到洞房花燭夜,在掀起蓋頭之後送給她,給她個驚喜。
告訴她,原來他們的緣分是註定的。
可他等不到明天晚上了。
他今晚就要告訴她……來了,卻碰見魏七這個憨憨。
就憑魏七,也想拐走他的王妃?
“你的大腿不開心了,他很生氣。”楚延年想起她剛剛的話,似笑非笑地冷聲說。
秦語一怔,趕緊摸出一顆奶糖,“大腿,別生氣了,喫顆糖,可甜可甜了,消消氣。”
楚延年輕哼,“把本王當小寶哄?不喫!”
他轉過臉去。
不喫就不喫,秦語腹誹,小寶那麼可愛,你不配跟他比!真不知道你這麼渣的爹,怎麼生出那麼可愛的娃?
秦語氣憤憤的剝開糖喫,塞進自己嘴裏。
奶糖醇厚的甜,立刻在脣齒間化散開。
糖果然能讓人心情變好,她呼吸間都帶出奶香和甜味兒。
楚延年目光一暗,“不是說給我的?沒誠意。”
他忽然扶住她的後腦勺,傾身進窗內。
秦語大驚:“唔……”
他輾轉碾磨,硬是霸道地把她的糖給搶走了。
糖幾乎要化完了,兩個人嘴裏都甜到發膩。
分開之時,秦語臉漲的通紅,呼吸不穩。
楚延年也沒好到哪兒去,奪糖大戰,戰況激烈,雙方甚是兇猛……
“是很甜。”楚延年低頭盯着她的臉。
秦語狠狠瞪了他一眼。
楚延年暢快輕笑,心情大爲美好,“明天,你就是本王的人了。”
就因爲楚延年這句話,秦語做了一夜的夢。
一會兒春夢,夢見她和那個“相互解毒”的男人滾石頭。
爲什麼是滾石頭呢?
因爲相遇的那晚,就是在後山的一塊大石頭上……那是秦語第一次嚐了葷腥,念念不忘。
然滾石頭剛到最嗨的時候,男人的臉忽然變成燕王。他從懷裏摸出一把刀來,“孩子拿來,我要他的心頭血,救白姑娘……”
秦語在窒息般的恐懼裏醒過來。
明白了是夢,她再次睡着。不多時,夢境反覆,幾個夢大同小異。
春夢夾雜着噩夢……滋味那叫一個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