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電光火石間,猛地拉住他的手。
同時,她意識流狂喊:“小醫,小心!他要出去了,別叫他聽見!”
小醫懶懶應道:“秦語,請你明白,醫療艙的反應速度是你的幾十倍不止。當醫療艙監測到他有下牀的動向時,已經把音頻關掉了。”
秦語舒了口氣。
楚延年卻是目光灼灼看着她手,他勾了勾嘴角,“捨不得本王走?”
秦語表情如同便祕……這個,怎麼解釋呢?
“你現在走了,我多沒面子?外頭有聽牆角的人,他們回宮亂說,我還怎麼做人?”秦語覺得這個理由,無懈可擊。
楚延年失望的閉了閉眼,“放心,我不走。本王只是不習慣穿着繁複的衣裳睡覺。”
楚延年起身到寢房有甬道連着的後面浴池子裏,去洗澡了。
秦語起身,想把一身繁複的嫁衣脫掉。
然而無論她如何努力,這衣服她都給脫得亂七八糟。
小醫發出滋滋的電流聲,明顯是在嘲笑。
“你再笑?”秦語磨牙。
小醫問道:“誰是智障?”
秦語:“……”
機器都是這麼記仇的嗎?
“秦語你承認自己是智障,醫療艙就幫你。”
秦語輕哼:“不用了,外頭有我的丫鬟和嬤嬤,隨時等着幫我。”
“你確定?”小醫得意道,“剛纔已經播放有十幾分鐘的音頻資料。等她們進來一看,哦,原來衣服都沒脫呢?所以剛剛的聲音,是……”
“我是智障!”秦語投降,“行了吧?”
小醫哼了一聲,“不行,你得說出來。而不是隻用你我溝通的方式。”
秦語:“人工智能,你是不是在這個古代,憋出病了呀?你中病毒了嗎?這兒只有我們兩個,我用哪種方式說不都一樣?”
小醫待機不理她。
秦語再次努力嘗試,仍以失敗告終。
她覺得,除了剪刀,已經沒誰能把這繁複的嫁衣脫下來了。
“小醫,我承認了你就確定自己能脫下來?你要是脫不下來呢?”秦語問。
小醫快活響起來:“那醫療艙就承認自己是智障,以後再也不再智商上碾壓你。”
秦語:“……”
這話說的,還不是鄙夷了她一把?
“行,你說的!”秦語清了清嗓子,“我是智障!我是智障!”
小醫倒是非常講信用,立時用機械臂控制了她的手臂。
她手指靈巧有序的解開盤扣,解開腰帶,轉身掛在一旁的黃花梨木衣架子上。
但秦語一轉身就愣住了。
楚延年什麼時候洗完澡出來了?
他臉上那是什麼表情?想笑又在憋着,憋着吧,眼睛裏還有了然和調侃?
“你是智障?”楚延年要笑不笑的問。
秦語的手被小醫控制着,仍舊有條不紊的一層層脫着衣裳。
“停下來,你特麼快停下來呀!”秦語意識流狂吼,“哪有正常人會這樣當着一個男人的面,這麼冷靜的脫衣服?如果不是爲了引誘他的話?”
“你真是個智障啊小醫!”
小醫生氣了,“秦語,你不講信用,你又辱罵高級人工智能!”
人機大戰的結果就是……秦語加快了脫衣賞的速度。
“早知王妃如此擅長,本王就勞煩王妃給更衣,也不用叫小太監服侍了。”楚延年故意調侃她。
秦語想罵娘,但更想哭。
她怕罵了小醫更生氣,會把她脫得一件兒不剩。
好在小醫現在還沒有那麼喪心病狂。
它好心的給她留了貼身的裏衣褲。
古人還是有點兒保守的,裏衣褲都是素白的長袖長褲,雖然料子有點兒薄有點兒透……但不要計較這些細節了。
秦語默默無聲的爬上牀,把疊着上下兩層的被子,分成兩個被筒。
她鑽進裏面那個被筒,翻身朝裏,背朝外,“不早了,王爺也早些歇着吧。”
楚延年輕哼一聲,擦乾頭髮,又在熏籠上薰幹。
他大婚之前,這些事情都有太監服侍。原想着大婚之後,會有王妃爲他做。
他也會梳她的青絲,想象着,那畫面就是極美,極溫情的……
楚延年的想象立時被牀榻上傳來的,均勻綿長的呼吸聲打斷。
“睡着了?”楚延年問。
牀上無人迴應,只有均勻的呼吸,綿長不絕。
楚延年一肚子氣,她倒睡得香睡得快!
楚延年不等頭髮薰幹,就負氣躺到了牀榻上。
兩個被筒?
哪有人新婚夜,是這麼度過的?
自從那晚上,在永泰寺後山上,他遇見她之後……多少次午夜夢迴,他都以爲又見到了她。
這次他一定要看清楚她的臉,一定要娶她進門!
現在好了,他找到她了,娶她進門了!
她卻給他一個脊背,一個孤零零的被筒,然後自己睡的香甜?!
楚延年氣不過,猛地拉開兩個被筒,把她撈進自己的被窩,擁她在懷。
就算不能做些什麼,他也要抱着她入睡,總算這麼多日日夜夜沒有白等。
“孕早期,不能同房。而且你我也沒有履行夫妻關係的義務。”秦語困極了,她本就是嗜睡的孕婦,加之小醫有意讓她睡眠質量更高。她被楚延年的動作驚醒,意識還混混沌沌,如同夢囈般說道,“如果你有需要,得自己想辦法解決。”
楚延年那一點點溫情蜜意,又被她的夢囈無情打破。
自己想辦法解決?
聽聽,這是人話嗎?
他就抱着她入睡而已!他不知道她有孕嗎?他怎麼就有需要了?他是那種會獸性大發的人嗎?
楚延年賭氣一般,胸膛貼着她的脊背,手臂搭在她的腰上,輕輕的擁着她。
聽着她又輕又長的呼吸,就這樣睡着,似乎也不錯……
一開始,的確不錯。
可楚延年高估了自己的剋制力。
或者說,他嘀咕了人的本能——男人的本能。
溫香玉軟在懷,她睡得愈發香甜,他卻愈發睡不着。
身體漲得難受,他一再運功,念心法剋制……卻差點兒誤入歧途走火入魔。
“妖孽!”他憤憤嘀咕一句,翻身起來,給自己倒水喝。
“咦?”楚延年動作一頓。
他掀開牀帳那一瞬間,隱約聽到有什麼聲音?
但下一瞬,屋子裏就安安靜靜,什麼動靜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