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語斜他一眼。
他立刻一副邀功的表情。
秦語哭笑不得,但她想起“巴甫洛夫的狗”——著名的條件反射實驗。
她立刻從懷裏摸出一顆費列羅經典巧克力,遞給楚延年。
楚延年不伸手,反而張開嘴。
一張俊臉上,明晃晃寫着“餵我”。
秦語吸了口氣,要不是衝這張臉實在太養眼,而且他武力值太強,小醫都不是敵手,她一定把費列羅砸他臉上。
但現在,她乖乖剝開亮黃色包裝紙,把渾圓的巧克力塞進他嘴裏。
好大一塊兒巧克力,楚延年差點兒被噎死。
“是下官失禮,下官有失遠迎,下官不知王爺前來……總之,都是下官的錯,還請王爺大人大量,不計前嫌。既來了,好歹坐一會兒,用一頓飯再走啊。”
“主要還是爲玉兒,玉兒嫁出門的姑娘,往後在孃家的時候就少了,今日王爺陪她回來,和昔日她未出嫁時,那心情肯定是不一樣的呀!”
“晌午的時候,街坊四鄰還要來討一碗喜麪條呢!若是街坊四鄰來了,卻不見王爺和側妃,定然以爲王爺不重視側妃……”
秦弘磨破嘴皮子,說了半天,不見裏頭半聲迴應,他心中越發忐忑。
他哪裏知道,楚延年正跟一顆圓球巧克力較勁呢。
終於嚥下去了。
他怒視秦語一眼,秦語抿嘴一笑,妖嬈的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完了,他又不生氣了。
“是麼?”楚延年漫不經心應了一聲,視線一直沒離開秦語。
朝九倒是在外頭道:“卑職聽聞,秦伯爺說,倘若王妃有本事帶王爺一起回門,他就恭迎到秦家大門外,放許多爆竹,紅地毯從大門口一直鋪到正廳裏。”
秦弘愕然,僵硬的轉過頭,驚悚的看着朝九。
這是他在屋子裏,對家僕說的話呀,怎麼就傳到朝宿衛的耳朵裏了?
“那就去準備吧。”楚延年道。
臘月的天,秦弘卻一背的冷汗。
他忙吩咐家僕準備,自己則恭恭敬敬的一直站在大門口的馬車外。
他命人去叫家中老小,全都出來恭迎。
準備爆竹燃放。
準備好這一切,已然接近晌午。
秦弘說什麼“街坊四鄰來討喜麪條”,這話是無中生有。
誰不知道,只有正妻纔有“三朝回門”的待遇。
但這噼啪噼啪的爆竹一放,街坊四鄰還就真知道了。
大家紛紛稀奇,出門看熱鬧。
秦家也鋪好了嶄新的地毯。
衆人正看見燕王爺縱身躍下馬車,回身,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小嬌妻下馬車。
秦家衆人面色不一,高不高興的不好說,但恭敬的姿態必須有。
燕王豈是好糊弄的?
“咦,怎麼沒見妹妹?”秦語掃了眼秦家來迎的衆人。
就連面如菜色的秦文斌,以及懷着身孕的孫喬,都在一大羣家眷中站着,卻唯獨不見秦婉兒。
劉氏狠毒的瞪了她一眼。
秦弘見燕王視線掃來,忙說:“婉兒今日請了許多小姐到家中做客,不好晾着客人,她待會兒單獨向側妃請安。”
秦語笑了笑,徑直往前走。
秦語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她不該把姑爺丟後面的。
今日回門,是楚延年特意給她掙面子來了。
她笑嘻嘻的回頭,站在原地等着楚延年。
楚延年走到她面前,把手一攤。
秦語呆了呆,“巴普洛夫實驗”這麼快就生效了?
她趕緊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放他手心裏。
楚延年動作快,一把握住她的手,將她柔軟的小手,以及那顆奶糖都裹在他大手之中。
秦語心跳了跳,四下看去。
楚延年這人天生反骨,不重規矩得很。比她這現代人還放得開。
他一路拉着她的手走近廳堂。
這有紅地毯的路,走着就是不一樣。
簇新的地毯,不但顏色鮮亮,走在上頭頗有彈性,人不自覺的就被提升了氣場,感覺自己是那天地間格外特殊的存在。
秦家衆人跟在後頭,謹小慎微。
人都進了秦家大門,秦家外頭才鬨然喧譁起來。
“這是正妃的規格吧?”
“燕王這也寵過頭了吧?竟然親自帶着新娘子回門啊?”
“誰說秦大小姐是鄉下來的,又土又寒酸?剛剛那被燕王牽着手的女子……可比京都裏的大小姐們都好看呢!”
衆人驚奇的主要有兩點。
其一,是燕王恩寵太過。
其二,是秦家大小姐驚豔衆人,與傳說大相徑庭。
爲一探究竟,衆人紛紛涌向秦家,討一碗喜麪條。
這叫準備不充足的秦家,很是手忙腳亂了一陣子。
最爲驚訝的,倒不是門外頭看熱鬧這些人。
而是作爲今日貴客,在秦家園子裏品香茗的貴女們。
臘月冷得很,園子裏除了臘梅實在沒什麼好看的花。
且園子裏也冷,衆人都縮在暖閣裏頭說話。
噼啪噼啪,一陣爆竹聲,把園子裏的貴女們都給驚動了。
“這什麼動靜?”
丫鬟回來稟,“是燕王送王妃回門了。”
今日貴女們的主角兒是姣陽郡主。
楚姣陽乃太子之女,她母親徐良娣得太子寵愛,所以她也女憑母貴。
她自持郡主身份,一般人請不動她。
但上次宴席,秦良玉沒送她手錶,她耿耿於懷,記恨在心。
今日就是爲了看秦家笑話纔來的。
聞言,楚姣陽聲音立時拔高許多,“你說什麼?燕王叔也來了?”
“是,婢子聽聞,燕王殿下一路都拉着側妃的手,直至進了廳堂呢。”丫鬟說道。
衆貴女驚呼一聲,唏噓不已。
楚姣陽已經微微變了臉色。
她側臉看向秦婉兒,“你姐姐分明是側妃,側妃何來回門之禮呀?你秦家不懂規矩呀!”
秦婉兒福身道,“昨日姐姐並沒有派人來說,今日要回門呀?連我爹孃都不知道她要回來。”
“這是打你們個措手不及呢!”楚姣陽陰陽怪氣的。
秦婉兒長嘆一聲,“姐姐自打從雲夢城回來就和我們不親……”
“你不是說,她和你爹的小妾關係不錯嗎?”楚姣陽忽然笑了笑,“我倒是聽說了些有意思的事兒。”
楚姣陽招了招手。
秦婉兒立即附耳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