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許願的時候,我們大家給你唱生辰歌,等你許完了願望,就睜開眼睛吹蠟燭。”
楚延年笑意深入眼底,“竟還有這麼多的玩兒法?”
“是不是很有趣?”秦語道。
楚延年微微點頭,學着她的樣子,閉上了眼睛。
“祝你生辰快樂,祝你生辰快樂,祝你生辰快樂……”秦語一個人唱起來。
一個人唱,她從不覺得古怪寂寞,因爲她的生日,向來只有爺爺一個人給她唱生日歌。後來,爺爺不在了,她就自己給自己唱。
偌大的別院園子裏,女孩子清亮的聲音,縈繞在人羣當中,似乎也縈繞進了每個人的心頭。
這祝福……真是樸實,樸實卻誠摯。
快樂,一個多麼簡單,卻又美好的祝願。
秦語唱完第二遍,楚延年才睜開眼睛,猛地吹向蠟燭。
虧的是他肺活量大,蠟燭插得稀疏,遍佈了四層蛋糕。他一口氣快用到底,才成功吹滅所有蠟燭。
“恭喜燕王,恭賀燕王!”衆人也跟着湊個熱鬧。
秦語拿來一柄很大的蛋糕刀,“分蛋糕吧。”
“這麼好看的蛋糕,你要本王把它切了?”楚延年不樂意了。
秦語笑起來,“這個分蛋糕呢,其實有寓意的。就是請衆多親戚朋友,把王爺新的一歲裏,所有不開心的,糟糕的事情,都給嚼碎了,吃了,沒有了。寓意王爺新的一年,平平順順,開開心心。”
衆人紛紛附和點頭,“好寓意。”
其實是及不可待,想嚐嚐這玩意兒,真的好喫嗎?
“呵……可笑。”楚婠低低的嘲諷一聲,“譁衆取寵。”
秦語耳朵長,她聽見了。
她笑笑沒理會。
“上頭的猴王,不許分,那是本王的。”楚延年道。
“好。”秦語語氣寵溺,倒像是哄孩子。
楚延年其實只切了一刀,意思一下,其餘分蛋糕的事情,就交給下人們去做了。
切蛋糕,分蛋糕的人,都是秦語交代好的。
蛋糕該怎麼分的,分給誰,下人們都被叮囑過。
原是該從地位高的到地位低的,從輩分大的到輩分小的。
楚延年當之無愧,分了第一塊,也是最大的一塊。就是帶着美猴王的那塊。第二塊給了在場的其他王爺。
“玉珏沒來,包起一塊,快馬加鞭給玉珏送回京都去。”楚延年笑着吩咐。
在場之人,皆道:“叔侄兩王不合,是謠傳吧?”
“你瞧王爺多心疼襄王,襄王沒來,還惦記着分一塊給襄王送去。”
秦語尤爲無語的看了眼楚延年,“故意的吧?”
“當然是故意……故意疼愛他。這麼好的稀罕物,別人嘗不到也就罷了。我侄兒怎麼能嘗不到呢?”楚延年一臉姨父笑。
秦語搖搖頭,遞給他一把小銀叉。
“真叫我喫啊?”楚延年低聲問。
秦語餘光掃視周圍,“燕王不喫,其他人怎敢動呢?”
只見此時,蛋糕陸陸續續分下去,站在前頭的賓客,手裏都有了粉瓷托盤,和精緻的小銀叉。
下人們似乎是將她給忘記了。
就在楚延年要開動時。
楚婠冷冷開口:“秦側妃是什麼意思?本宮不配喫兄長的蛋糕?”
場面霎時就肅靜下來。
肅靜裏還憋着一股子興奮和火藥味兒。
皇家的八卦最好看了,在場的人捧着香香甜甜的蛋糕,看着即將發生的姑嫂大戲,興奮地有點兒上頭。
“啊,這是下人疏忽了吧?”誰小聲說了句。
秦語笑道:“不是下人疏忽了,是我交代的。這蛋糕,旁人可以用,七公主絕不能用。”
楚婠臉當即拉了下來,“你……”
若不是她胞兄在一旁站着,她這一耳光已經抽上去了。
她的手抖了抖,強忍住了。
秦語笑靨如花,“因爲今日也是七公主的生辰吧?這是王爺的蛋糕,不好叫您爲王爺嚼碎糟糕之事。王爺是男人,屬陽。王爺能征善戰,血氣方剛,氣勢很強。七公主是女子,屬陰,柔弱溫婉,氣勢嬌軟。同爲生辰日,公主還是用自己的蛋糕最吉祥。”
衆賓客聞言滿臉錯愕。
這跟陰陽氣勢還有關係呢?這麼多講究啊?
“聽着似乎挺有道理。”有人點頭,就有人附和。
楚婠孤零零站在那兒,竟有些勢單力薄。
“秦側妃既知道本宮和燕王兄是胞兄妹,那本宮的蛋糕呢?”楚婠擡着下巴,盛氣凌人。
秦語一臉茫然,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無辜,“生辰蛋糕,都是最親近的人給準備的。怎麼?駙馬爺沒給您準備嗎?”
楚婠臉色黑青如鍋底。
這秦良玉分明就是故意給她難堪。
說她沒見過生辰蛋糕這東西?根本不知有這玩意兒?
顯得她沒見過世面,不如一個村姑。
承認宋軼沒給她準備,好像她不得夫君寵愛似得!
“秦側妃誤會了,京都以前並沒有這生辰蛋糕之習俗,可能只是你家鄉特有的。”沈容在一旁緩和氣氛。
他說着,斜睨了楚延年一眼,擠眉弄眼暗示:你媳婦和你妹子都槓起來了,你倒還在一旁看熱鬧?
“哦,原來是這樣,倒是我孤陋寡聞了,以爲哪裏都差不多呢。”秦語笑嘻嘻道,“廚房裏還有一個尚未完成的,小一些的生辰蛋糕。原想着晚間時候再用。既是如此,不如把它送給七公主吧?”
楚婠再次被架在了火爐子上!
不要吧?難道衆人喫着,她看着?
要吧?跟憐憫施捨她的而一般,她真能喫得下去?
“不必了。”楚婠咽不下這口氣。
“那就留着,等小公子來了,單獨給王爺慶生用。”秦語衝楚延年笑笑。
楚婠要氣瘋了。
她一句不必了,秦良玉就算了?
不懇求她收下嗎?
三請三辭,再硬要送給她,她勉強收下。這不是規矩嗎?
原來秦良玉就是虛虛讓讓,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楚婠一口氣卡在胸口,憋悶生疼。
但隨着燕王開動,其他人也都品嚐起了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