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婠心裏一梗，“是，往年都是。”
皇帝笑了笑。
楚婠立即解釋，“兒並沒有喫醋之意，在誰的府上舉辦都是一樣的。今年兄長娶了側妃，由側妃主辦，並無不妥。“
“只是那側妃極其善於拉攏人心，且她手裏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就昨日的生辰宴來說，她推出了一個四層的‘生辰蛋糕’，那味道醇香，模樣精緻喜人。上頭的顏色，豔麗的比京都最好的染坊還絢爛。”
“凡是去宴席上的人，無不交口稱讚。蛋糕也就罷了，她還拿出了家鄉的美酒佳釀，竟是從未見過的清酒，酒質地純澈，一絲雜質也無。”
“裝酒的酒杯，更是稀罕的水晶製成，比琉璃還透亮，且不易碎……”
楚婠忽然躬身，鄭重下拜。
“父皇，這秦側妃，她究竟想幹什麼呀？她藉着燕王兄的威信，在拉攏人心呀！她究竟是什麼來歷？一個雲夢城的村姑，她爲何能拿出這麼多的稀奇之物？”
“她說是雲夢城帶來的，當真是雲夢城的嗎？雲夢城並不遠，爲何我等從未聽聞過？就連走南逛北的瑞安郡王，都未曾見過？”
楚婠知道父皇爲人謹慎，疑心重。
她就不信，她這麼一番話，父皇會不懷疑那女子。
只要父皇疑心她，就連兄長也護不住她。
父皇想叫誰死，誰必死無疑！
可楚婠說完話半天，既不聽父皇叫她起來，也不聽父皇吩咐什麼。
她弓地腰都有點兒酸了，偷偷擡眼瞟了眼父皇。
只見父皇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不喜歡秦側妃？”皇帝問。
楚婠道：“沒，並非個人恩怨，婠婠只是心中不安。”
皇帝點頭，“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楚婠不甘心，“父皇，那秦側妃……”
皇帝收斂笑意，忽然道：“你的狸奴養了幾年了？”
楚婠臉色驚變，“父、父皇……”
父皇怎麼知道，她的狸奴？
難道昨日山莊上的事情，已經有人告訴父皇了？
“沒有什麼能瞞得過朕的眼睛。”皇帝勾了勾嘴角，“你貴爲公主，心胸要開闊，防人之心當有，容人之量，更當有。”
說完，皇帝不再理她，闊步向御書房而去，他的無人雞還在等着他呢！
皇帝早叮囑了沈容留意秦側妃。
他自己也派了大內高手，隨時傳遞秦側妃的動向。
是以，秦側妃根本沒有邀請人去麓山溫泉，以及她自己傻乎乎的直接跳進紅湯溫泉的事兒……昨兒夜裏，皇帝就已經得知了。
得知之時，皇帝生生愣了一陣子，然後忍不住爆笑。
“她看着挺精明的，怎麼也幹蠢事兒？”
楚婠的提醒，皇帝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稍微提醒楚婠了一句，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兒，不要給皇家丟人。
公主跋扈霸道，他可以容忍，甚至縱容包庇。
但公主跟自己心愛的兒子槓起來，惹了他幺兒不痛快，皇帝心還是挺偏的。
“皇上，七公主看着悶悶不樂，往後宮去了。”太監上前道。
皇帝一面操縱着無人機，一面漫不經心嗯了一聲。
皇帝笑了笑，“無人雞好玩兒嗎？”
太監忙道：“甚是有趣。主要是皇上操縱得好。”
皇帝又道：“十全大補丹好用嗎？”
太監面露羞澀，垂頭說：“敬事房記錄，皇上雄風威武，六宮近來和睦，因得皇上雨露均沾。”
皇帝哈哈朗笑兩聲，不說話了。
太監也含笑躬身後退幾步。
太監的小徒弟上前詢問，“師父，奴才沒聽懂，皇上這究竟是罰，還是不罰？”
“以後七公主若再氣勢洶洶的來告狀，早一點兒察覺，攔阻一下，別直接衝到皇上面前。皇上不耐煩聽這些。”
小太監抓抓頭，似懂非懂。
“秦側妃現在構不成威脅，但她手裏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卻很多。深得皇上喜歡，這樣的人，得縱着捧着。七公主打小被皇上縱容的驕橫，是時候長大了。”老太監目光深深。
七公主長沒長大不知道，她此時正像小女兒一般，委屈的膩在皇后娘娘懷裏撒嬌哭訴。
“她根本不將女兒放在眼裏，挑唆兄長和我離心，兄長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罵我！還說，叫我日後都不要登燕王府的大門……嗚嗚，母后，女兒徹底沒有臉面了……”
皇后輕撫她的頭，皺了皺眉。
“還有，聽聞昨日從宴席上回來的女賓客說，秦側妃拿出的紅酒，對女人來說，有美容養顏的功效。”楚婠撅了撅嘴，“既有這好東西，她怎麼不拿來孝敬母后？反倒給外人都不給母后呢？”
皇后臉色一沉。
一旁的巧夕姑姑道：“公主沒發現嗎？娘娘近來越來越年輕了呢！”
“若是不論通身氣度，只看臉上這皮膚狀態，就是剛選進宮的那一批新秀女，也不及娘娘。就連聖上都讚歎，娘娘這狀態，遠勝二十年前呢！”
皇后讚許的看了眼巧夕姑姑。
楚婠看了母后一眼。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瞧瞧，把自己哭成小花貓了。”皇后從一旁拿出一面摺疊的小東西，對着她打開。
“啊——”楚婠驚叫一聲。
那小東西里，竟有一個清晰的自己。
“這是……鏡子？”楚婠狐疑。
鏡子裏的她，還真是有點兒狼狽，哭哭啼啼的，還有點兒醜。
再看她眼角的幾條細紋，嘴角也有紋路，甚至在鼻翼兩側那兩條紋路最顯老。
她看看鏡中自己，再看看坐在一旁的母后。
這哪裏像是母女？分明像是姐妹！
而且，她纔是那個老姐姐！
“母后有什麼保養祕法？快告訴女兒！”楚婠急了，沒有哪個女人不愛美的。她甚至這一刻都忘了要告狀的事兒了。
皇后道：“秦側妃有護膚祕法，是她給本宮做了護膚。”
“本宮聽聞，惠妃也找她，恩威並重，硬是被她給頂了回去。”
“連太子都要客氣幾分的惠妃呀，她一個側妃而已，竟敢把惠妃頂了。她沒有幾分氣性，沒有真本事，是絕對做不到的。”
“所以婠婠，萬事都有兩面性。不要只看她讓你生氣的那一面，要看到她能給你帶來什麼好處。”
楚婠愣愣看着母后。
竟然連母后都不站在她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