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看楚婠,“母后不明白,你何須跟秦側妃比較?何須喫她的醋呀?你完全沒必要呀?”
“有必要!”楚婠氣鼓鼓的。
皇后搖了搖頭,“給你嚐個好東西。”
“母后不要岔開話題!”楚婠還不甘心。
皇后卻叫巧夕姑姑擺上醒酒器,高腳杯。
這一套亮晶晶,明晃晃的漂亮水晶杯,可晃花了楚婠的眼睛。
那日她提前離開山莊,沒能見識到衆人口中的美酒佳釀,以及那與衆不同的水晶杯。
如今,母親宮裏的人一拿出這東西,她便想到了那些傳言。
也猜到了這些東西的出處。
楚婠很生氣,就好像有火在她心裏拱。
但她卻沒有斥責宮人,而是目不轉睛的盯着水晶高腳杯。
今日見了才知,那些人說的“美妍”不如她自己看到的十分之一。
這東西太透亮了。
“這麼清澈醇厚的紅色酒,就是葡萄美酒?”楚婠忍不住問。
巧夕姑姑將紅酒倒入她手中的高腳杯裏。
只傾倒了一個杯底。
“怎麼只有這麼一點點?”楚婠已經嗅到了酒香,頓時不滿酒少。
巧夕姑姑笑道:“這酒後勁兒大,要再醒酒一會兒,味道才更好。第一杯,是要欣賞紅酒的色澤,嗅其香,所以只佔杯底,更便於輕輕搖晃和欣賞。”
楚婠看向母后。
發現母后拿高腳杯的手法,都和她極爲不同。
母后的手法看起來,很奇怪,卻非常優雅,那透亮纖細的杯腳,在母親的手指間,相互映襯,更顯得母親手指乾淨修長,宛如仙子玉手。
楚婠趕緊學着母后捏杯子的方法,來握高腳杯。
一瞬間,她的手指也變得愈發好看了。
“這套杯子真好,絕非凡品!”楚婠心裏想着。
“母親這樣好看的酒杯……”
“就是你不喜歡的秦側妃孝敬母后的呀。”皇后笑了笑。
果然如此。楚婠捏着杯子的手,都泛了白,剛抿的一口酒,也如鯁在喉。
“你說母后賞賜她,不過是母后回贈她的一些小玩意兒罷了。”皇后娘娘說着,又極爲享受的抿了一口酒。
楚婠指節發白,幾乎要把那高腳杯的腿掰斷。
巧夕姑姑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這可是主子娘娘最喜歡的一套酒杯了!
“你要有點耐心,她身上是有許多可取之處的。你是她的小姑子,是她應該討好的人。只要你不再找她麻煩,她也會向孝敬阿孃這般,去對你好的。”皇后娘娘笑眯眯說道,她說着,還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光潔的臉。
這手感真是太好了。
昨兒夜裏,就連皇帝都感慨,說她的皮膚,比新封的婕妤,那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還好。
許是皇帝故意哄她,但也得皇帝願意,纔會哄她呀?這樣的甜言蜜語,哪個女人不愛聽呢?
“你和宋駙馬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幾年了也沒有孩子?是他不行,還是……”
“母后!您又來了!”楚婠臉色漲紅,憤而起身。
畢竟太醫都是男的,有些話說太直白了尷尬。
“母后您真是……”楚婠羞憤地跺了跺腳,福身告退。
她氣呼呼地離開鳳棲宮。
來的時候只覺得心頭燒着一團火,如今倒是渾身都是火了。
“母后這輩子,什麼好東西沒見過?竟被她一套酒具,幾瓶子葡萄酒就給收買了?真是……真是氣死我了!”楚婠攥着手,手心的肉被她摳出了月牙痕,她都沒覺出疼。
“公主,咱們出宮麼……”
“不,去酒司!”
楚婠不信這個邪,她不信所有人都偏向秦側妃。
就一個側妃而已,一個妾!一個玩物!
自己可是堂堂的公主!燕王的胞妹!
她憑什麼奪去哥哥的關注寵愛,還奪去父皇母后的誇讚信任?
“聽聞,你與秦側妃簽了契約?”楚婠隔着屏風,問酒司司丞道。
她隔着屏風,倒並非大夏男女禮數太過嚴苛。
相反,大夏有諸多遊牧部族,民風豁達奔放。
隔着屏風,是爲了彰顯她七公主的身份尊貴,一般的官員,男性官員,不配見她尊容美顏。
“是,這是皇上的口諭,前朝的公公來交代過的。”司丞道。
楚婠冷笑一聲,“酒乃暴利,你承諾了幾成利給她?”
司丞遲疑片刻,“回公主話,三成……”
“蠢貨,你瘋了嗎?”楚婠大罵,她平復呼吸,又道,“把其中兩成利給公主府,餘下一成給她。”
“這……”司丞臉色微變,怔怔看着屏風。
“這什麼這?公主府和燕王府的關係,你不知道嗎?燕王哥哥的東西,哪有不樂意給我的?如今這三成利,就是都給我,燕王也不會說什麼。”楚婠冷聲道,“你若不信,遣人去燕王面前問就是了。”
楚婠自信酒司司丞不敢派人去問,燕王又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果然,那司丞道:“這倒不必了。”
楚婠正要揚起嘴角。
司丞又道:“因爲這利,在契約說得很清楚,不入燕王府賬目。只歸爲燕王側妃的私產。”
楚婠嘴角猛地一抽,臉像中風一般。
“你說什麼?”
“公主殿下,哪句沒有聽清?”
“哼!”楚婠猛地一拍桌子,“你少在這裏廢話,重新擬定契約。只准給她一成利。否則,我定要到父皇面前,參你個以公謀私,貪贓枉法,瀆職之罪!”
酒司皺起眉頭。
“你收了她多少好處?”楚婠冷聲問道,“值得你冒着掉烏紗帽的危險幫她嗎?”
酒司搖了搖頭,“公主誤會,簽訂契約自始至終,燕王都在一旁……”
“別跟我說那些,出了事,兄長可能會護着側妃,但絕不會袒護你。”楚婠冷笑一聲,“要麼現在改契約,要麼,隨我去見父皇。”
酒司頓時頭疼。
一個是燕王側妃,一個是公主。
那自然是公主大。
但燕王側妃,他也惹不起……神仙打架,爲什麼要牽連他一個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