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斌倒是不急，他皺巴了一下臉，“阿孃，你弄疼我了。”
劉氏趕緊鬆手，替他揉了揉，“快說，快說說。”
“見着阿姐了，她瘦了好多，也黑了些，沒有以前好看了。”
“這……”劉氏聞言心酸，頓時想哭。
“喫飯的時候，阿姐就在舅母身後站着，給舅母佈菜盛湯。”秦文斌道，“她做的不好時，舅母會教她，就像先生教我們那樣。”
劉氏掩住口鼻，嗚地一聲哭了。
秦文斌不懂，劉氏卻很明白，這是不叫秦婉兒上桌，叫她站在一旁立規矩呢！
那可是她嬌養着長大的心肝兒啊！
在家裏，她十指不沾陽春水，連一句重點兒的話，家裏人都未曾對她說過。
可她現在去了劉家，卻要過伺候人的日子！她的女兒啊，她可怎麼活啊！
難怪她瘦了、黑了、憔悴了……再這麼下去，她會被磋磨死吧？！
“不行，我得去接她！接她回來住幾天！”劉氏抹去眼淚，去找秦弘。
“老爺，婉兒在劉暢那兒過得辛苦，咱們去把她接回孃家來住幾天吧！就當您心疼女兒！”
秦弘正在把玩今日給他拜年之人，送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裏頭不乏有些值錢的東西，美玉把件兒，文玩核桃，古董珍寶……
秦弘心裏正美着。
“不去。”他連眼皮都懶得掀，“接回來住幾天？你當婉兒是去做劉少奶奶呢？她是妾！哪有妾還能被接回孃家住幾天的？你去接，劉家能放人？”
“當初我就勸你們，不要把主意打到燕王的頭上，你們不聽！看看，這下好了吧？惹怒了燕王！劉暢如今仰仗着燕王呢，你若再不開眼、不省事！婉兒只會更倒黴！”
“再者說，她喫點兒苦頭怎麼了？玉兒若不是打小在雲夢城喫多了苦頭。她能長成現在這樣？她能有這麼多本事？她能籠絡住燕王的心？所以說，孩子年輕的時候，多喫苦，是好事！”
劉氏只說了一句，秦弘說了一百句，把她堵回來。
劉氏紅着眼圈兒，眼淚在那打轉。
她看着秦弘目光發直的定在手裏的古董上頭，就知道，他的心根本不在婉兒身上了。
劉氏回去哭了一場。
特別是秦文斌睡了一覺，又想起一件事兒的時候。
“對了，阿姐偷偷拉着我的袖子跟我說，求我帶她回來，她想回孃家來。她想念爹爹和阿孃了。”
“我跟她說，想回來就回來唄，又不遠，套個車就回來了。”
劉氏哇地一聲，哭得更慘了。
同樣是過年，有人歡喜有人愁。
沈容在燕王府，好喫好喝好玩兒。
他詢問到爲何燕王府上下，不論小廝還是雜役，竟然都會對弈時，他表哥燕王殿下，笑得一點兒形象都沒有了。
他甚至還說：“叫小寶教你吧。”
沈容氣哼了一聲，他覺得，楚延年這是故意折辱他呢！
哪知小寶一上手，他才知道厲害呀！箇中高手呀！
“這個不算，我沒數清楚！”沈容想耍賴，關鍵是，輸給一個五歲的奶娃娃，他很沒面子好吧？
噗……沈容心頭中了一箭。
秦良玉笑話他還沒成家，小寶就來說他老！
這母子兩個是親母子吧？！
他擡眼這麼一瞟，“誒，表兄你看，嫂嫂和小寶側臉，好像啊！就像親母子一樣。”
“我們本來就是。”小寶抱住秦語的脖子，吧唧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秦語嘿嘿傻笑。
楚延年從旁補一刀，“羨慕吧？緣分天定啊。你這沒成家的人，你不懂。”
沈容覺得，他純粹是來找虐的。
五子棋上手很快。
他也終於弄明白了，爲何燕王府上下都會下棋了。
因爲五子棋的門檻很低，不用學對弈的高深道理，但娛樂性又很高，閒來無事，哪怕拿樹枝在地上畫些格子，就能來上一局，當真成本低又有趣。
“小郡王叔叔，咱們還是鬥地主吧！”小寶又懟了他一臉，沒聽說過的新詞兒。
沈容覺得，他來燕王府一趟，就跟鄉下人進城一樣，整個兒都是懵的。
那一副花裏胡哨的撲克牌拿出來，秦語用炫技的手法洗撲克牌的時候，他盯着秦語的手，眼睛都看直了。
那會兒，他心裏都在驚歎，他表哥究竟是走的什麼鴻運，竟然能娶到這樣的神仙側妃？
雖然秦良玉說，燕王是件華麗的大貂。
如果可以，他想問問秦良玉，還缺不缺貂兒了？他這件兒怎麼樣？
楚延年帶了沈容幾輪，沈容立刻就上手了。
秦語和小寶都不是他的對手，被他把籌碼贏得兜比臉都乾淨。
楚延年能看着他這樣欺負自己的老婆孩子？
楚延年叫人把小寶抱去午睡，他接替了小寶的位置。
自此，沈容就沒有再贏過了。
他當地主，楚延年就把他打得哪怕捏着對二都捏死在手裏……
他不當地主，那就更慘了……不管是和秦語一夥兒，還是和楚延年一夥兒，他的隊友總把對手送走。
“不玩兒了！你夫妻這不欺負人呢！”沈容大翻白眼。
楚延年朗笑，“你送上門來被欺負，活該。”
沈容氣得連吃了六塊豌豆糕，壓火氣。
“說正經事兒，年前嫂嫂不是想合作酒水生意嗎？年前是我沒準備好……”
“不跟你合作。”楚延年這次到沒有順着秦語。
他甚至都沒等秦語開口，就直接把沈容回絕了。
沈容像是被豌豆糕給噎住了，瞪眼看着楚延年，“不用……不用問問嫂嫂的意思嗎？”
“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年你也拜了，飯你也吃了，牌你也玩兒了，趕緊走。回你自己府上過年去！”楚延年翻臉比翻書還快。
沈容哭笑不得，“嫂嫂，你管管他！”
秦語在一旁，洗着牌輕笑，“該說的，我家王爺都說了，小郡王還想聽什麼？”
“嘶……”沈容吸了口氣，捂着心口，“嫂嫂，你怎麼也變這樣了？”
那句甜膩膩的“我家王爺”真是齁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