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叫他去打聽,他就去打聽了。
“你就是王宗辭?”有個年輕的女子打聽着尋來,看着王宗辭問道。
王宗辭拱手,“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
“我家小姐要見你,你跟我出來。”大戶人家的丫鬟對外人都挺橫的,一般比主子還橫。
王宗辭也不以爲杵,隨她出去。
但見外頭一身穿騎裝的年輕姑娘,氣質不俗,目光犀利。
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住在這酒莊?”
王宗辭看她,這不問了句廢話嗎?他剛從自己住的屋子出來。
但王宗辭還是溫和答道:“現在是,若我家小姐其他的工坊開起來,就不住在這裏了。”
女子點了下頭,“是挺近的,交通也便利。最大的好處是……以後肯定不會少了我們家的!”
少女想到這點兒好處,立刻笑靨如花。
她一身騎裝,有點冷冷的,帥氣灑脫。
但這麼一笑,少女溫柔嫵媚的氣息,也撲面而來。
王宗辭心裏漏跳了一拍。
“吶,給你。”少女把一沓子紙遞給丫鬟。
丫鬟臉色不好的遞給王宗辭。
王宗辭愣了愣,他什麼時候得罪這丫鬟了嗎?
低頭一看,竟是他相中的那莊子的地契文書?
“你拿着這些文書,到衙門辦理變更,換新的文書,這莊子就是秦姐姐的了。”女子說道。
王宗辭腦子轉的飛快,他亦想起了前兩天在魏家廳堂裏,傳來那個女孩子的聲音。
“不知是魏家哪位小姐,竟如此慷慨仗義?”王宗辭拱手躬身。
“你不必知道了,反正秦姐姐一直對我們很好。她救了祖父,還治好了七哥。我們該還她恩情的。”女孩子微微擡着下巴,斜望着天空,輕嘆一聲。
丫鬟委屈的撅了撅嘴。
王宗辭猜測,這事兒根本不應該大戶人家裏的小姐出面辦理。
但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正是一位小姐。
說不定,是她私自拿出來的地契,或者使用了什麼條件來說服家裏人。
王宗辭忽然拱手交還地契,“王宗辭不才,替我家小姐辦差。差事辦得好,是應該的,職責所在。差事若辦得不好,那是王宗辭能力不夠。可若是連累了我家小姐的好友,陷小姐摯友于不義……那王宗辭就是品性有問題了。”
“這地契,王宗辭斷不能拿。”
魏嫺驚訝的轉頭,上上下下打量王宗辭。
忽而,她噗嗤一笑,“你不會以爲是我偷出來的吧?”
她哈哈大笑起來。
“小姐別樂了,您把秦小姐送您的好東西,全送了家裏其他的小姐,您這兒連半顆奶糖都不剩了……送出去的時候,看見您心疼的樣子,婢子都不忍,您還樂得出?”丫鬟急得跺腳。
魏嫺樂不可支,“你懂什麼,秦姐姐知道了,必會送來更多的。”
丫鬟欲哭無淚,“可您也沒說,您是家中行幾呀!您還不讓說!”
魏嫺嘿嘿一笑,“無妨,以後有罐頭喫也挺好。”
王宗辭鬆了一口氣,果然是換來的,代價也不算大。
“你說話還挺有意思的?怎麼跟了秦姐姐的?”魏嫺饒有興趣的看着王宗辭。
“我家小姐隨船南下,在船上認識的。”王宗辭拱手說。
魏嫺眯了眯眼睛,“那才認識不久啊?你不稱呼她秦側妃,倒稱呼她小姐?我還以爲,你是在她出嫁以前,就認識了呢?”
王宗辭吸了口氣,他認識她早得很!
比這裏所有人都早!可他能說嗎?他不能。
“她是我們哥倆的主子,我們又不是王府的人,自然要稱呼小姐更親近。”王宗辭道。
魏嫺想了想,沒多疑。
“你放心拿去京兆府衙門改換吧,不是我偷得。衙門不會扣下你。沒看見後面還有大伯的親筆信和印嗎?”魏嫺想了想,說了實話,“我拿過來,原是要直接給秦姐姐的,可我怕她跟我客氣,所以還是給你了。”
“走了。”
魏嫺隨意的揮了下手,亦如她來的瀟瀟灑灑,走得也很瀟灑。
她甚至都沒提錢的事兒。
王宗辭看着主僕策馬離去的身影,久久立在原地。
王宗辭沒等弟弟,他先去了京兆府衙門,問了辦理地契文書更換主人的流程。
又去了趟燕王府,把事情經過告訴秦語,要了她的私印,好到衙門辦理。
“稱呼我秦姐姐?一身騎裝,瘦瘦高高的?”秦語聞言笑了,“那是魏七小姐。”
“難怪你們事情辦得如此順利,我以爲單是尋找合適的地方,都要用去一個月呢,沒想到才幾天,你就把地方選好拿下了。”
王宗辭不知秦語和魏家有什麼過往,只是聽雙方說起來時,語氣裏都有種親暱。
這讓王宗辭心裏滋味怪怪的。
他愈發不想讓她知道,三弟嚷嚷着要告訴她的真相了。
“可知道那片莊子市價如何?”秦語問道。
“已經叫王宗笑在問了。”王宗辭答。
秦語點點頭,“既是你們辦得這事兒,銀錢還是你們給送去,到時候把市價報給我,我給你們準備銀錢以及一些託你們送過去的東西。”
王宗辭遲疑片刻道,“那魏七小姐那邊。”
“她的當然要單獨給,她替我出這麼大力氣,我不好好謝謝她,怎對得起她一番心意?”秦語點頭,“我心裏有數,你們往後見了她,也要熱情客氣點。”
王宗辭忙起身答應。
他拿了印,去了京兆府衙門,辦妥了更換之事。
又找到弟弟問了莊子的價值,再去王府,上交地契和報價。
“市面上得……得三萬兩左右,那片莊子甚大。”王宗辭很有些緊張,他沒想到他們離開京都這麼幾年,京都地價漲得這麼快。
比他們王家還在的時候,翻了好幾倍!
他以爲頂天不過五六千兩,哪知……一下叫秦側妃拿出這麼多錢來。
“我當初的打算是,可以把兩工坊建的近一些,離酒莊也近,那裏交通方便,相互之間也可有個照應。”王宗辭緊張得微微冒汗。
他覺得自己沒打聽清楚那片兒的市價,就把地契文書接了,並且更換了,是辦了辜負秦側妃信任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