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可能告訴楚延年,在原著劇情當中,她被剖腹取子,取胎兒心頭血給白瀟瀟治病。
她只說,“夢裏她於我,於我腹中孩子有傷害,所以一瞧見她我就很緊張,很有些不安。”
楚延年輕手輕腳,將秦語抱在懷中。
她腹部微微隆起,已經能明顯看到一個新生命的孕育。
楚延年的大手覆蓋在她的小腹之上,他表情頗有些驚喜和不敢置信。
“還有幾個月,我就真的當爹了。”楚延年輕聲說。
“這話,別叫小寶聽見。”秦語說,“小孩子很敏感。”
楚延年嗯了一聲,閉目將她攏在懷裏。
她的脊背,貼着他的胸膛。
他的下巴,擱在她肩頭,他的兩隻手,都輕輕護住她的小腹。
“不用擔心,不用緊張,不用畏懼那個夢。”楚延年雖然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恐懼,但還是儘可能的溫聲安慰,“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我打算把軍中的事情放一放……先告假吧,將兵符和兵權交了,安安心心守在你們母子身邊。”
“不……”秦語卻搖了搖頭。
楚延年微微一愣。
“相反,你得忙起來。”秦語堅定說。
楚延年更是不理解了,從她下巴上擡起頭來。
“接連兩次意外,真的是意外嗎?”秦語眯眼。
楚延年也立即坐直了身子。
這樣還以爲是意外,不是敵人太厲害,是他們太天真。
這話也安撫不了秦語。
“不用安慰我,我倒不是怕這個,只是不想讓對方一直在暗中謀算。”秦語說,“越早知道對方是誰,越有利。”
楚延年沉吟一聲,“這和我卸去軍中之任有什麼關係?”
秦語笑了笑,“你太小看自己的威懾力了吧?你在我身邊,他們只會更謹慎。”
楚延年眉頭微凝。
“你不會是想……”
“你去軍中,讓對方麻痹大意。我把對方引出來,看看究竟是誰。”
“不行。”
秦語話音未落,楚延年就立刻出聲反對。
“你不妨聲音再大點兒,讓對方乾脆有了防備。”秦語故意笑說。
楚延年把她從懷裏抱出來,讓她端坐在一旁,兩人四目相對。
“你是個孕婦,你知道吧?你準備以身犯險,拿自己和孩子的安全開玩笑,你知道嗎?”楚延年沒有發火,但他每一個字都透出隱忍。
秦語抿了抿脣,“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你不在的話,對方只會輕敵。你在,對方纔會步步謹慎,放出真正的大招,防不勝防。”
“照你這個思路,我在你身邊,你才最危險?”楚延年簡直被她氣笑了。
秦語點點頭,“當然。”
楚延年深吸一口氣,抿住嘴,已經說不出話來。
她這歪理,能把他氣死。
“這是明面上嘛。明面上,你表現出軍中事務繁忙。不能兼顧府上,不能兼顧我。”秦語笑了笑,主動拉住他的手,“我們的目的是爲了麻痹對手,又不是讓自己麻木。暗地裏,咱們當然要更加小心謹慎。非得讓我說得這麼明白?”
楚延年這才微微放鬆了緊繃的脊背。
楚延年鬆了口氣,表情也放緩了些。
“此事,得從長計議。”
秦語知道,想要說服他,不能急於一時片刻,得挑一個恰到好處的時機。
而這個時機,就在這天晚上來臨了。
用晚膳的時候,朝九從工坊回來。
他臉色頗有些沉重。
雖然朝九平日裏就沒有笑模樣,一張臉總是板着,好像誰都欠他錢。
但顯然,今天欠他錢的人有點兒多。
“說吧。”楚延年也看出他氣勢不對。
“找到了火油,是有人故意縱火。”朝九帶回了不容樂觀的消息。
“找到可能縱火的人了嗎?”秦語表情卻沒那麼緊張。
朝九看了她一眼,輕嘆,“所有人,都有嫌疑。當時人來來往往,在搬東西。任何人都有短暫的,離開其他人視線的機會。而當時,着火的房間周圍,卻沒有什麼人,所以沒有人看見,有人靠近縱火。”
“叫王家兄弟慢慢排查吧。”秦語道。
“王妃何以信任王家兄弟呢?王家兄弟同樣有嫌疑。”朝九歪了歪頭。
楚延年忽然道:“我叫你查王家兄弟的來歷,查的深一點,詳細一點,你可有收穫?”
“王家,在前朝,是名門望族,琅琊王氏。”朝九說道,“當時數一數二的門閥,因爲抵抗新朝,維護舊主……新朝建立之事,獲罪流放。家中男丁,在流放過程中,已經傷亡過半。到了嶺南,他們水土不服,又重病送走了幾個。”
“如今只剩小一輩兒人了,王家兄弟上一輩兒,只剩他們二人的父親健在。”朝九查得很細。就連死在流放路上的三代人,他也一一查證。
“王家當時有幾個已經嫁出門的女兒。未曾出嫁的女兒,都獲罪被押送教坊司。嫁出門的倖免於難,也都隨了夫姓,倒是不好查證,卑職還在查。”
朝九說道這兒的時候,秦語心裏莫名動了一下。
有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靈光乍現”,但乍現的太快,她還沒來得及抓住那個念頭,就已經閃過了。
秦語只古怪的看了朝九一眼,並沒有說話。
“再查出什麼,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知曉。”秦語轉過臉,對楚延年說。
楚延年點了下頭,揮手叫朝九退下。
“繼續詳查。”
“是。”朝九躬身退了。
小寶兩日沒怎麼見秦語了,這會兒膩在她腿上不肯走。
屋裏沒有外人了,他便捧着小臉兒,盯着秦語的肚子。
“弟弟什麼時候出來呀?”
“你怎麼知道是弟弟?你不喜歡妹妹嗎?”秦語摸了摸他的頭。
“喜歡妹妹。等弟弟大點了,阿孃再給我們生一個妹妹,我和弟弟一起疼妹妹。”小寶天真道。
楚延年立刻笑容滿面,衝兒子豎起大拇指。
秦語哭笑不得。
“怎不見白芷?”秦語自打回府,便沒見她。
“白芷姐姐在房中休息,並無大礙,小姐若是要見,婢子把白芷叫過來。”冬梅在一旁福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