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肚子適時的叫了一聲。
她訕訕一笑,“不是我,是你兒子。”
楚延年神色一軟,但眸子裏的擔憂更甚。
他陪秦語用飯,卻叫朝九通知門客中的幾個懂些玄學術法的幕僚,到書房等他。
楚延年平日用飯就很剋制,喜歡不喜歡,都不會挑食貪食。
今日他心中有事兒,喫的更少了,還沒秦語喫得多。
秦語放下筷子,楚延年立即起身,“你就在主院呆着,哪兒都不要去,我去去就回。”
楚延年直奔書房。
他把今日的事情告訴幾個幕僚。
幾個幕僚也覺得奇怪,“像是……特別倒黴?”
“可是每次,都化險爲夷了呀?這是鴻運當頭吧?”
“那是因爲王爺在身邊,王爺的命格,一般的術法剋制不了。”
“若是王爺不在身邊呢?”
聽聞這句話,楚延年心裏猛然咯噔一下。
他這會兒就不在秦語的身邊。
剛剛幾次意外,都是在王府內發生的。可見,即便是在家裏,身邊全都是親信,有些“意外”仍叫人防不勝防。
幕僚中年級最大的一個,一直沉默。
旁人議論的時候,他在掐指算着什麼,他閉着眼睛,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衆人都說不出高見時,他忽然睜眼,“王爺不如去請青城道長來看看?”
“請他做什麼?那老頭兒脾氣古怪,誰的面子也不看。恐怕……”
“何必長他志氣,滅自己威風?咱們這麼多人,還比不過一個青城道長?”
其他幕僚紛紛反對。
楚延年卻聽着這話音,衆人似乎都沒有質疑青城道長的術法。
只是說,他人品性格,不受世俗所待見。
“這青城道長……”
“他成名很早,前朝還沒敗亡的時候,他就揚名了。可這人狂傲,做事只憑自己的喜好。神出鬼沒,居無定所,並不常在道館掛名。”幕僚們解釋。
難怪楚延年沒怎麼聽說過。
“王爺的幕僚張郎中和他似乎很熟……怎不見張郎中?”
楚延年蹙了蹙眉,張郎中若不是在給雯雯扎針,恐怕就是在照顧小寶。
既有和青城道長相熟的人,這就好說了。
把青城道長請來府上,在府上看看就是,看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王爺……您去看看吧,前廳……前廳出事了……”一個小廝站在書房外,聲音緊張道發抖。
楚延年麪皮一繃,第一個念頭就是“秦語出事了”。
他拼命壓下這個念頭,一躍而起,縱身往前廳去。
楚延年想得也不算錯,事情確實是發生在秦語身上。
但真出了事兒的不是她。
出事的是沈容,以及沈容的狗。
沈容從西北得了一條獒犬,倍兒精神,威武瀟灑,一副王者霸氣。
獒犬自古就是貴族們中意的犬種。
訓好了能當獵犬,更是看家護院的忠僕,比家丁看院子機警多了。
沈容得到的這隻,乃是純種的党項古獒犬,因血統純正難得,所以他牽來燕王府炫耀來了。
沈容聽聞楚延年在書房見幕僚,這是商量事兒的意思。
沈容不好去打攪。
“你家王妃呢?請她出來待客也是一樣的。我跟王妃是老朋友了,這党項古獒犬,她若是喜歡,我也送她一隻。”沈容笑着說。
這話他是吹牛了,獒犬本就非常有野性。
党項古獒,是獒犬當中體型最大,最兇猛的。
純正的血統很難培育,人工餵養馴化就更難。
因爲血液裏的野性,讓它們很難屈從人類的管教,能馴出來這一隻,並養這麼大,非常難得。
沈容這一隻,還是半大的古獒,但它如果後腿站立,揚起前腿,就已經和成年男人一般高。
它齜牙的時候,特別有威懾力。
王府的小丫鬟們,既好奇又害怕,不敢靠近。
“我家王妃纔不喜歡,小郡王快牽走!”王府的丫鬟們都說。
沈容總是笑嘻嘻的,一雙桃花眼裏波光流轉,見誰都含着幾分情似得。
所以王府的丫鬟們並不怕他,反倒敢跟他開玩笑。
“我家王妃不喜歡養犬,倒是聽說,王妃喜歡喫狗肉火鍋!”
“小郡王若是把獒犬送給我家王妃,王妃拿來燉火鍋倒是正好!”
“嘶……”沈容牙疼般嘶了一聲,“暴殄天物!你們知道這獒犬有多珍貴?”
“這麼珍貴的東西,小郡王不自己放着,竟然捨得送人?”秦語笑着走來。
沈容不來,秦語也正要叫人請他。
如今天氣已經漸漸熱了,蚊香的生意必然要好起來。
她正欲跟沈容商議此事,正巧沈容來了。
秦語進得前廳,沈容身邊的獒犬就站了起來。
“虎子,坐下!”沈容說道。
只見那威武霸氣的獒犬,果然聽話的又坐下來。
沈容得意洋洋,“喜歡嗎?喜歡送你啊?”
秦語卻看着那獒犬,站在原地,不動了。
獒犬毛長,幾乎蓋住眼睛。
但秦語卻敏銳的發覺,獒犬正虎視眈眈地看着她。
出於本能,她向後退去。
“不用怕,這是馴化過的獒犬,不會傷人……”
沈容的話還沒說完,哪知党項古獒卻忽然“嗷嗚——”一聲,猛地躥起,向秦語撲來。
“小醫!”
秦語大腦發出“逃命”警告。
與此同時,甚至比她大腦反應速度更快的,小醫已經用機械臂附着了她,並對她的肚子進行了額外的保護措施。
“別害怕,秦語,不用緊張,任何情況下,醫療艙都有能力保護你和孩子……”
小醫一面說,一面控制了秦語的動作。
只見她兩手抱住獒犬碩大的腦袋,抓起幾百斤的獒犬,猛地在空中劃了一道漂亮的弧線。
“砰——”一聲巨響,是獒犬的身體被摔在地上的聲音。
緊接着“砰砰砰——”秦語的拳頭像密集的雨點,砸在獒犬的頭上。
“嗷嗚——”獒犬齜牙,卻被秦語摁住上下犬頜骨,使得它無法張嘴咬人。
“玉兒讓開!”沈容大叫一聲,舉着花梨木椅子上前。
秦語立刻閃身到一旁。
“砰!”花梨木椅子砸上去。
党項古獒安靜了。
它金棕色的毛髮裏,蜿蜒留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