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南境許多地方看了,並且在好幾處地方已經買了院子。
“到時候只要把東西拉過去,組裝起來,就可以開始製作罐頭。我知道王妃好一段時間都不方便出行。如今孩子還小,所以我跟翁大哥商量了,到時候直接用工人,把我們的設備裝上船……”
王宗笑跟秦語描述着他的設想。
他想得很好,秦語喜歡這樣有理想,又積極付諸行動的年輕人。
王宗笑平日裏看起來吊兒郎當,但幹起實事來,他還是非常有魄力的人。
“設備組裝的問題……”秦語欲言又止。
她組裝設備,靠得是小醫。
如果沒有了小醫,這些古代人能把設備弄起來嗎?
“這是技術難題,可以攻克!”
秦語還在遲疑,小醫卻已經在她耳邊給出肯定的答覆。
“從節約成本,提高性價比的方面來考慮,你可以叫人賣鐵給你……”
“小醫你瘋了吧?鐵是屬於朝廷的,私自買賣,是會被懷疑要起兵造反的!”秦語趕緊打住它。
這是冷兵器時代,鐵是打造兵器的原料。
“少量的,似下收,並請鐵匠打製出模型。然後醫療艙再提煉再加工,總比憑空變出來機械顯得自然和正常吧?”小醫說道,“我攻克技術難關,你攻克原料問題,這還不夠分工明確?降低難度?”
秦語:……
小醫怎麼也變得這麼激進了?
“好,你的想法和做法都很好。”秦語腦子裏一轉,“這樣吧,打造做罐頭的設備,外觀是木製,裏面的核心卻是鐵質。我把圖紙給你,採買原鐵,請匠人打製,這些事情都交給你來做。
“做好以後,你送到延康坊那個小院兒,核心中的核心技術,我來做。做好以後,我會把拼接組裝的工藝交給你,你把東西拉去南境,照着那上頭的步驟來做。”
秦語想起來,大學老師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最高效能的工作方式,是把可以委任的工作,都委任出。,只把最關鍵,最重要,確實不能委任的重要工作留下來。這樣,就可以集中精力,攻克最重要的部分。高質高效!”
“這麼重要的事情……”王宗笑有點兒激動,“保證完成任務,不叫王妃失望。”
秦語笑笑,“表哥真是客氣。回頭我把圖紙弄出來,就請表哥來。”
“那王妃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王宗笑起身要告辭。
妹妹纔剛出了雙月子,他不好一直坐着不走。
秦語卻擺擺手,“不急,我有件事兒問表哥。”
秦語餘光瞟見廊間有身影一閃。
她垂眸想了想,不由勾了勾嘴角……看冬梅剛剛的反應……她可不是個容易臉紅害羞的丫鬟。
她膽子肥的時候,連楚延年都敢頂撞。
她何至於對着王宗笑,反而窘得用托盤擋着臉,臉紅的跟猴屁股似得?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哥哥可有心儀之人?”秦語問。
王宗笑微微一愣,“王妃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沒什麼,妹妹關心哥哥,不成嗎?”
“成,這有什麼不成的?”王宗笑哈哈一笑,“將來還指望王妃幫我呢!”
秦語點點頭,“哥哥看中了哪家的姑娘?我替哥哥說說去?”
“暫時還麼找到……等遇見那個人,我就告訴王妃。”
“暫時沒找到嗎?那我給哥哥留意着?”秦語試探道。
“啊……這,不用不用,這事兒也講緣分,王妃才生了二少爺,怎麼好現在就叫你操勞!不着急!”王宗笑慌忙推脫。
秦語深深看他一眼,“我知道了,你已經有了心儀之人,只是現在,還不到時機,且你不知道對方心意,所以不想現在道明此事。”
王宗笑的臉,騰地又紅了。
他看秦語一眼,小聲說:“什麼都瞞不過妹妹的眼。確實是……我想等我做出一番事業之後,再提……反正,她應該也沒那麼快要嫁人。若來得及,那便是我的緣分。若來不及……也是註定。”
王宗笑收斂其嬉皮笑臉,竟格外鄭重。
秦語略微琢磨,“高門貴女?”
否則,王宗笑何必非要做出一番事業之後再提?還說來及來不及。
王宗笑聞言,低頭笑笑,卻沒否認。
秦語立即不再問下去。
已經明白,他有屬意之人,而且那個人,不是冬梅。
秦語隱約聽到廊間有人輕輕吸鼻子的聲音。
“王妃好好休息,好好將養身體。”王宗笑起身。
秦語點點頭,“別那麼着急,在京都多留幾日,也去看看雯雯,她可想你了,一直唸叨着,要唱歌給你聽呢。”
王宗笑大喜過望,“誒,早聽哥哥來信說,雯雯能說話了,能唱歌了,我還當他逗我!我這就去看雯雯!”
王宗笑急忙出門。
門外的人,沒想到他在王妃面前也如此不穩重,跑出來的這麼快。
她也急着躲避,卻越急越亂,差點兒撞在他身上。
“慢着點兒,冬梅姑娘……”
王宗笑退了一步,笑呵呵看她,“撞着了我不怕疼,倒是怕把冬梅姑娘給撞壞了。”
冬梅低着頭,轉身要跑。
“誒?冬梅姑娘?怎麼哭了?”王宗笑眼尖,瞧見她紅紅的眼睛,紅紅的鼻頭。
冬梅牙關緊咬,說不出話來。
她也想調侃一句,哈哈一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早就知道自己不配、早就打定主意,不再往這方面想了,怎麼還有不甘心?
怎麼還會在聽到他和王妃的對話時,心裏揪痛?
“因爲我‘偷喫’了點心,在生氣呀?”王宗笑撓頭說,“對不起,在這兒給冬梅姐姐賠不是了。”
冬梅躲開他的禮,心裏卻更加憋悶。
蠢男人!
她會因爲他誤吃了點心生氣嗎?
就算生氣,她也是生自己的氣,幹嘛說那麼多,搞得他沒面子,搞得大家都尷尬……她纔不生他的氣。
“下次來,我給冬梅姐姐帶南邊兒的禮物,你就大人大量,原諒小生吧!”他故意說戲文裏的話。
冬梅卻鼻子猛地一酸,“嗚……”
她忍不住哭,拔腿跑了。
秦語不多時就從白芷那兒得知,冬梅哭得稀里嘩啦。
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裏。
白芷都不敢勸她,又擔心她,只好悄悄告訴秦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