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笑,卻和以前諂媚的笑容不同。
她似乎是在爲肉粥高興……她以前,絕對是爲了可以近親自己兒高興。
阿武嚐了一口……繼而,他就忘了自己要問什麼了。
一口接一口,太香了!這肉粥太美味了!
口感豐富,有香菇,有皮蛋,有糯爛的長粒米,有香濃的肉,還有清新的綠色菜……
一碗肉粥,讓阿武懷疑人生……他怕是做了個假王吧?
雖說他上位的時間不長,但至少也是喫的好穿的好……他怎麼就從來沒喫過這麼好喫的肉粥呢?
若能天天喫上這肉粥……他願意用若羌國的王位來換。
阿武的目光落在秦語的身上。
她正彎着腰,逗弄一個特別小的孩子。
那個小孩子剛剛能用短句子表達而已。
還有一個大點的孩子,站在他們旁邊,稚嫩的臉上卻掛着不符合年紀的沉穩老成,笑眯眯地看着母子倆個。
阿武把空碗遞給一旁的人,目光重新落在阿卿的臉上。
“你可以聽懂他們的話?”阿武碧色的眼睛,眸光犀利。
阿卿臉色微變,她甚至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阿武狐疑看着她。
她在防備,甚至排斥自己。
阿武很敏感,阿卿的態度,他感受得出來。
但這讓他難以理解,更無法接受。
阿卿是他的跟屁蟲,怎麼可以防備排斥他呢?
阿卿深吸一口氣,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王妃給了我這個,它可以翻譯大夏話。”
阿武皺眉看着她耳中,“拿來。”
阿卿癟癟嘴。
這就是她防備排斥的原因……她知道說出來,阿武一定會問她要走這東西。
但不說……也瞞不過去。
“拿來。”阿武又說了一遍。
阿卿漂亮的碧色眼睛,有點兒泛紅。
她垂眸遮住自己的神色,把耳機拿出來遞給阿武。
阿武學着她的樣子,把耳機塞入耳中。
他立刻露出玄奧的神色。
這彷彿……一下子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聽見了,且聽懂了!
他聽懂周圍大夏人的話,馴馬的、裝行李的、回味肉粥的……還有人感慨王妃太神奇了,出門也帶着這麼多喫的?且帶的這麼全。
阿武不由露出驚喜表情。
這也……太神奇了吧?
“呃,其實翻譯的不太準確,有時候需要意會,需要猜……”
“噓,別說話。”
阿武擺手制止阿卿。
他聽出來了,這個翻譯的聲音是燕王妃。
而且是她特別溫柔的腔調……
就好像……她此時正趴在自己耳邊,對着自己的耳朵,低聲慢語。
阿武心頭不由砰砰亂了節奏。
用一塊雖然神奇,但充滿了危險的石頭,換這麼神奇的女子去若羌……他覺得,很值。
只要不讓那些貴族知道石頭不見了……就沒問題。
“可以……把耳機還給我嗎?那是王妃送給我的……因爲我幫着在大夏軍中給他們扎針治病,所以她特地送給我的……”阿卿皺着眉頭,盯着阿武。
雖然,她早料到了,阿武得了這耳機,嘗試了之後,恐怕就不樂意還給她。
“我要娶你,讓你做若羌的閼氏。”阿武說完,看她一眼,轉身便走。
還耳機?
那是不可能還的。
給她閼氏的身份,她該知足了。
阿卿氣得跺了跺腳,卻是敢怒不敢言。
忽而,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阿武的路。
阿武微微擡眸,“你?”
是那個刀疤臉的車伕,專門給秦語趕車的。
“你想幹什麼?”阿武問道。
說完,他纔想起來,這車伕是大夏人,聽不懂他的話。
他上下看着車伕,“讓開。”
他伸手扒拉車伕。
車伕也伸手,卻是以迅雷不及眼的速度,拿出了他耳朵裏的耳機。
繼而,車伕身子一晃,晃過了他,把耳機還給阿卿。
“你……”阿武大怒。
他正要跟車伕動手時,秦語發現了這邊的動靜。
她抱着小童,牽着小寶,快步過來。
“怎麼回事啊?”秦語看着阿武,又看看車伕,“我可是你們要請去若羌的貴客,這是我的家僕,你什麼意思?跟我的家僕動手?給我下馬威嗎?”
秦語用若羌話說的。
阿武自然能聽懂。
他深吸了一口氣,“他奪我的東西……”
話沒說完,車伕就嗤笑一聲。
阿武白皙的臉,騰地有點兒紅。
“那是王妃送給我的東西。”阿卿小聲說。
“阿卿是我臣民,她已經主動把那小東西獻給王了。你的車伕多管閒事,又奪了去。”阿武盯着阿卿,目光冷冷。
“不是,我……”阿卿被阿武的目光看得,沒勇氣說下去。
她緩緩低下頭,緊緊咬住下脣。
她纔沒獻給他呢!是他奪走的!
那車伕幫了她,她也該幫車伕說話的……雖然刀疤臉很醜,很嚇人……但車伕的心底不壞。
阿卿心裏掙扎,話卻說不出口。
秦語笑了笑,“我當多大的事兒呢。一個耳機嘛,正好,我還有一個。”
她佯裝去小皮箱裏找。
實際是讓小醫重新準備。
“別用我的聲音,隨便用誰的。”
“用偶像的怎麼樣?”小醫興奮道。
秦語笑笑,“這個可以有。另外,耳機造型挑個炫酷別緻的,省得他偷偷跟阿卿換。”
“明白!”小醫痛快答應。
秦語找出耳機,正要遞給阿武,卻又被車伕奪了去。
車伕臉色陰沉,襯得他那張帶着刀疤的臉,愈發的僵硬恐怖……
連秦語都有點兒懼着這張臉……
小童卻“無知者無畏”,一點兒不害怕,他抱着車伕的腿,想讓他抱,還想去摸摸他臉上的刀疤呢……
“這是給若羌武王的。”秦語跟車伕解釋。
車伕卻把耳機塞入自己的耳朵裏,聽了聽。
聽得裏頭的聲音,他微微一怔,眼神古怪的看了眼秦語。
“怎麼?”秦語也看着他。
車伕搖搖頭,把那隻造型炫酷的耳機,遞給了阿武。
“不是她的聲音……”車伕琢磨着,他微微勾了勾嘴角,臉上的刀疤都顯得略微慈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