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同意她去休息了嗎?面前這小夥兒又是怎麼回事啊?
“這是若羌少年醫生馬爾都,年紀輕輕已經熟讀所有醫書,認得所有草藥,能背下幾千個藥方。”蘇薩上前介紹道。
秦語點點頭……這對小醫來說,毛毛雨啊。
小醫的資料庫裏有上下五千年,有記載的所有醫書,草藥,藥方……還去僞存真,真假皆可辨。更有現代醫學,藥品,太空時代的先進醫療技術等等。
秦語淡淡的哦了一聲。
“我要向你挑戰!”馬爾都又說了一遍。
“我現在要睡覺,等我睡醒了你再找我。”
秦語繞過他要走。
馬爾都卻不依不饒的擋在她前頭。
“找揍啊?”秦語再強悍,現在也累了,她那一股勁兒鬆下來,現在只想睡覺。
“你敢不敢迎接我的挑戰?你不接,是不是怕了?”馬爾都很白,很帥,也很傲。
這種人一看就是沒經受過社會的毒打。
在他眼裏,天老大,他老二。
秦語不想和他糾纏,於是點點頭,“對,我怕了,怕了……借過借過,好狗不擋道。”
後兩句她是用大夏話說的,所以馬爾都沒聽懂。
塞着耳機的武王卻是聽懂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卻見她真的困得眼皮都打架了。
好像下一刻,她站着就要睡着了……
武王立刻上前,“馬爾都,退下!神醫一路奔波辛苦,連口茶水都沒顧上喝,就奔赴這邊治病救人,統籌安排。熬了一宿!你知道她有多累嗎?你在這兒當道?快讓開!”
馬爾都朝武王拱了拱手,卻仍舊對着秦語說話,“聽說你的醫術很厲害,但我的醫術也不錯。我們打賭,誰能最快治好最多的病人,遏制住瘟疫,誰就是最厲害的神醫,如何?”
“不如何……”秦語想睡覺。
“輸的人,要叫贏的人師父!”馬爾都擡着下巴,帶着蔑視的目光,看着秦語。
這下,她該應戰了吧?
“就這?”秦語問。
馬爾都點點頭。
“你是多想當師父啊?”秦語笑了一聲,“師父,我輸了,可以回去睡覺了嗎?”
馬爾都瞪眼,錯愕看着她,“這就……喊了?你可知道你喊的是什麼?”
秦語用若羌話和大夏話分別喊了“師父”。
“就是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的意思!”馬爾都傲慢無比地說。
“好好好,知道知道。”秦語連眼皮都沒擡。
馬爾都直接愣了。
他指着秦語看向武王和蘇薩,“這是神醫?這是你們請回來的神醫?”
“來人,把馬爾都帶下去。”
蘇薩開口道,“秦神醫,您快去休息。”
秦語點了點頭。
馬爾都被人架走的時候還憤憤不平,“你這女子,怎的這樣厚顏無恥?你不知道尊嚴這兩個字怎麼寫嗎?”
秦語哼笑一聲,懶懶看他一眼。
“如果若羌國被一場瘟疫滅了,你就知道‘尊嚴’這兩個字怎麼寫了。”
“倘若我力挽狂瀾,救下了若羌國,救下了裏面那麼多瀕死的病患,他們會替我告訴你,尊嚴兩個字怎麼寫。”
“尊嚴兩個字很重,從來都不是憑几句話,一個意氣用事的賭約寫出來的。是用你正在腳踏實地,一舉一動所做的事,讓世人見證出來的。”
她睡了,小醫並沒有睡。
小醫沒有告訴秦語,它製作並給出去的耳機,其終端還在醫療艙內。
他們有一個小型的局域網,小醫就像是基站,在給耳機提供終端支持。
如果沒有小醫這個終端,他們的耳機就不能進行實時翻譯。
而小醫這個終端翻譯過的東西,會在它的終端留下記錄。
秦語睡着的時候,小醫整理終端,順帶也整理了這些記錄。
“還挺有意思的,等秦語閒了,就告訴她。”小醫輕聲嘀咕。
秦語睡着,做了個夢。
她夢見小寶在大霧裏找阿孃,他一直哭,一直找。
“阿孃……阿孃……”
他在大霧中不辨方向。
哭聲越來越淒厲,越來越無助。
“我在這裏啊!”秦語聽到他的聲音,也看到他在大霧中小小的身形。
但她的聲音,小寶聽不見,她也衝不過去,永遠不能靠近小寶似的。
“阿孃!”突然又另外一個叫聲。
特別響亮,特別清脆,也特別高亢。
隨着這一聲“阿孃”,濃濃的大霧,都消散了不少。
秦語也聽出來了,這是小童的聲音!
“阿孃在這兒!”秦語慌了。
她害怕小童也聽不見她的聲音。
小童咯咯咯笑起來,“阿孃跟小童捉迷藏嗎?那小童要來找你了!”
小童已經能說這麼多話了嗎?
他說得真好,奶聲奶氣,特別動聽。
秦語聽到咚咚地腳步聲。
是小童跌跌撞撞跑來的聲音。
“小童,別亂跑,阿孃在這兒!阿孃在這兒!”秦語大聲應道。
忽而她腿上一緊。
秦語嚇了一跳。
“我找到你了!”小童笑嘻嘻地說。
秦語低頭一看,小童正抱着她的腿,齜牙對她笑。
秦語一把抱起小童。
太陽出來了,大霧漸漸散了,小寶正坐在前頭哭。
“羞羞,哥哥羞!哥哥哭鼻子!”小童哈哈地笑。
他小身子一扭一扭的,從秦語懷裏掙脫,快步跑到小寶面前。
他稚嫩的小手,給小寶擦臉。
“哥哥不哭,我不笑你了。下次捉迷藏,哥哥藏,我和阿孃找你好不好呀?”小童笑得很開心,一點兒不害怕。
秦語有些驚愕地看着兩個孩子。
這麼濃的大霧,莫說小寶害怕,連她都心驚,不敢貿然往前。
因爲看不清路。
可小童,他年紀最小,卻最勇敢。此時,還笑着安慰哥哥呢。
“不……如果你和阿孃找不到我,怎麼辦啊?”小寶紅着眼睛問。
小童歪了歪腦袋,“那我……不和哥哥分開!我們兩個在一起,阿孃總能找到我們,或者我們總能找到阿孃!”
小寶這才止住了淚,他看了看秦語,又看看小童,咧嘴笑了,“好!”
秦語從夢中醒來。
醒的時候她嘴角還帶着笑呢。
但她一摸枕頭,卻發現枕頭上溼了一片。
“我哭了?”她喃喃。
小醫應了一聲,“你做了什麼夢?哭得那麼傷心?”
“啊?難道不是……美夢嗎?”秦語把夢裏還記得起的情形,講給小醫聽。
小醫長長的滴了一聲,“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