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氣氛僵持起來。
阿扎克緩緩回頭看着他,“武王……你不會信了她的片面之言吧?”
武王沒有說話,他碧色的眸子裏,暗潮洶涌。
秦語忽然問吳帆,“吳道士在效力於武王之前,見過阿扎克大人嗎?”
吳帆張了張嘴,他知道,秦語又在給他挖坑了!
“沒……沒見過。”吳帆笑着搖搖頭。
這是實話,他只見了阿扎克的女兒,姬儷公主。
秦語點點頭,“哦,那阿扎克大人,也沒有嘗試過你的靈丹了。你不是還會煉長生不老丹嗎?其實我覺得,返老還童丹也很好,可以試試。”
吳帆皺眉看着她……她怎麼忽然又提丹藥了?
男人對氣氛、情緒的感知能力,遠不如女子敏銳。
秦語一番話,表面緩和了殿中的氣氛。
實際,卻叫這對叔侄之間的嫌隙,越扯越大。
甚至,包括這對叔侄對吳帆的信任程度!
武王會懷疑,吳帆親厚阿扎克,偷偷煉丹給阿扎克。
阿扎克也會懷疑,吳帆是不是在住在王宮期間,已經把自己更多的本事,效力給武王。
想跳過他,直接輔佐武王?
在王權之爭上,親父子尚且能反目成仇……何況叔侄呢?
“請武王下令,拿下這女子!”阿扎克終於學聰明瞭。
他自己沒有再下令,卻在逼武王下令。
武王眼睛微眯,薄脣緊抿。
秦語其實也在賭,賭他有沒有膽氣和實力,在他親叔叔的扶持和壓制之下,反抗一次?
“武王!這是幹什麼呢?”
忽然一道男音,低沉悅耳,傳入殿中。
秦語的耳朵不由一動,一股悠然而生的喜悅遍滿全身。
她緩緩回頭……
果不其然!楚延年……哦不,她家“車伕”,正一身戎裝,甲冑映着陽光,閃閃發亮。
他猶如神祗,高大挺拔,身形偉岸的站在殿門口。
武王身邊的親衛也都認得他,見到他,有種發自內心的欽佩和仰慕,涌動在他們眼底。
穩了穩了……
秦語心裏知道。
楚延年出現的也太及時了吧?
他怎麼會來的?
難道他知道自己在王宮裏,遭遇了一場“鴻門宴”?
如果不是突然和小醫失聯。
別說一個阿扎克,就是十個八個阿扎克,她也敢硬碰硬。
但沒有了小醫的她,也是肉體凡胎,只能智取!
“阿飛回來了?無事,護送你家神醫夫人回去吧。”武王說道。
楚延年拱了拱手,“夫人,這邊請。”
秦語向他走來。
“豎子!”阿扎克從牙縫裏擠出罵聲……就是罵武王臭小子的意思。
秦語飛快的瞥了武王的臉色……而後她就笑了。
如果沒有剛纔那一番話,阿扎克這麼說,還有點兒親密的意思。
但那一番話過後,他這麼罵,只能讓武王覺得,他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秦語高高興興同楚延年離開王宮。
坐上馬車,離開宮廷之後。
楚延年也進了車廂,他的馬有靈性,踢踏踢踏走在前頭。
馬車上套的兩匹馬,以它爲馬王,踢踏踢踏跟在它後頭。
沒有人趕車,馬車也走的穩穩當當的。
“你沒事吧?”
兩人同時開口。
四目相對,楚延年鬆了口氣。
秦語卻是笑起來,“我沒事,就是……呃,有點兒受干擾似得,不太有精神,有點兒疲憊……”
她的意思是,聯繫不上小醫了,莫名有點兒焦慮。
但小醫究竟是個什麼東西……解釋起來太麻煩,索性就不說了。
楚延年卻是有點兒後怕地握住她的手,“我原本被武王支出去,要兩天後才能回來。但耳機裏忽然傳來……你們說話的聲音。我覺得情況不對,就立即趕回來了。”
楚延年的表情是懵的。
別說他懵,就是秦語聽到這話,都有點兒懵。
“小醫小醫,是你嗎?”
“是是是……我我我……”耳邊終於傳來滋滋啦啦的電流聲,以及小醫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秦語的心砰砰直跳。
她既慶幸,又重新聽到小醫的聲音。
同時,也擔心,小醫這是怎麼了?它壞了嗎?
“阿扎克居心叵測,不過你的招兒也夠厲害了。今日之後,吳帆是不是要重操舊業,重新開始煉丹害人了?”楚延年說道。
秦語卻顧不上理他,她正在問小醫情況如何。
“你又缺什麼微量元素了嗎?還是隕石的能量用的太猛,能量不足了?”
“都……不……是……”小醫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斷斷續續,伴隨電流聲。
就像是……有什麼干擾了信號。
楚延年見她表情呆愣愣的,一直不說話。
他伸手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
“你精神不濟,就先休息一會兒,快到了我叫你。”他低聲說。
秦語覺得正好,她就靠在那兒沒動。
“你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以爲你又要待機了,你不會待機吧?”
“說機不說吧,這道理你都不懂?”小醫的聲音終於流暢起來。
第一句,就是這……
秦語哭笑不得,“那你到底是……”
“吳帆有些本事啊!他在王宮裏布了個陣法,這個陣法就像是屏蔽器,屏蔽干擾了我和你的聯繫。我說話了,但你聽不見。我們重合的波段,被屏蔽掉了,像一個真空地帶。”小醫儘量用通俗易懂的話解釋道。
秦語也明白了大半,“我早就知道道士會佈陣,但我沒想到,吳帆的陣法,居然對你有用?!”
“可能是因爲能量石的緣故,他佈陣用的石頭,和醫療艙裏的石頭有共鳴。”小醫說。
秦語不由皺起眉頭。
小醫也沉默下來。
一直留意秦語的楚延年,伸手撫了撫她眉間的輕蹙。
“有什麼煩心事?”
“你懂佈陣嗎?”秦語異想天開的問。
在她眼裏,楚延年好像什麼都懂。
他連她拿出的平板,無人機什麼的,都能極快接受,並且他現在已經能熟練運用了……他就是她眼裏的天才。
“我是大將啊,要領兵打仗的!”楚延年說。
秦語疑惑看他,這不是……所答非所問嗎?
“所以呢?”
“哪有領兵打仗的人,不懂佈陣的?”楚延年哭笑不得。
秦語搖了搖頭,“不是排兵佈陣的佈陣,而是道士所佈的陣法!”
楚延年卻笑得很有把握,“其實,他們有相通之處……所以當初學兵法的時候,我也鑽研了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