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什麼?”秦語問。
“我要當得的信任……以及紅利。”米迦說話間挺直胸膛,目光自信有光。
這是想要建立合作關係之意了。
秦語對這個少年頗有些驚喜之感。
“檢測到,米迦心率一百二十次每分。”小醫忽然說道,“也就是說,他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平靜。小小年紀,戲演得不賴。”
秦語聞言,饒有意味的看了米迦一眼。
米迦就算老成持重,這會兒也不由自主微微臉紅。
他低頭捧起杏仁茶,爲掩飾緊張一勺一勺喫着。
杏仁茶說是茶,其實更像濃郁的羹湯,它裏面有杏仁粉花生粉和少量藕粉,衝燙出來是濃稠的湯,馥郁濃香。
米迦似乎很喜歡這杏仁茶,一碗茶,竟喫的一滴不剩。
“既然你想要的是信任,那是不是也該表示一下誠意?”秦語笑着問。
“秦神醫希望我如何表示誠意呢?我說的那些……”
秦語擺擺手,“你回來王都,已經見過阿扎克了吧?”
米迦臉色沉了沉。
“他並非生病,乃是中毒。”
“嗯。”米迦嗯了一聲。
他來到秦語府上至今,沒有說過一句關於阿扎克的話。
騙他弟弟說來求藥,可實際上他比任何人都不想要治好阿扎克吧?
“而那毒,原本是對我府上人下的。具體來說,是針對我。”
米迦聞言一愣,狐疑看着秦語,“對秦神醫下毒?怎麼想的?”
秦語笑起來,“還差點就讓他得逞了。買通了我家僕從,從內部攻破。”
米迦皺了皺眉,聰明的他,一下子就明白,秦語要說的重點不是如何下毒……而是下毒之人。
“既是針對秦神醫,幸而神醫沒有中計。那這下毒之人,怎麼又盯上了……我爹?”
米迦說“我爹”兩字時,那不情願就在眉眼之間。
“下毒之人,莫非是兩家的仇敵?竟有這麼大的本事?”
秦語笑笑,“此人,米迦少爺也認識。”
“哦?”
“就是你父親的管家。”
秦語說完,廳堂裏猛然一靜。
米迦眸子深深的看着她。
秦語對他倏爾一笑。
米迦立刻臉紅地轉開視線,這女子雖已爲人母,但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只是叫她的氣質透出成熟女人的韻味兒。
米迦十歲時沒了母親,父親疏離嫌惡,他對有成熟韻味的女子本就有好感。
更可況是秦語這種相貌氣質都出衆的人。
米迦冷靜了一會兒,才起身道:“我明白了,秦神醫只管等我的消息。”
秦語點點頭,“靜候佳音。”
“對了,這杏仁茶,是我大夏的一種茶湯,我對其略作調整,個人很喜歡。米迦少爺若喫得慣,不如帶些回去?”
米迦眼底略有光亮,“好,多謝。”
他沒客套,白芷包了大約可以沖泡二十碗的量。
“魈魅,去看看。”秦語利用小醫的低頻波段,告訴魈魅。
魈魅跟着就去了阿扎克府上。
米迦回到府上之時,盯着手裏那包杏仁茶粉,看了好一陣子。
“留下五包,剩下的給帕提送去。”他對舒亞道。
“少爺看是極爲喜歡,不如留下十包?”舒亞小聲道。
米迦看了他一眼。
“奴才多嘴。”舒亞趕緊說。
米迦想了想,“不留了,都給他。”
“少爺……”
“去把我爹的親衛叫過來。”米迦已經把注意力從那點口腹之慾上轉開了。
魈魅還不明白,它趕緊問秦語小醫,“人類這是什麼毛病?他喜歡爲什麼還要把杏仁茶都給那小屁孩兒?”
秦語笑說:“米迦是帶着仇恨,極其自律才活到現在的人。他怎麼可能放縱自己,被一點點的口腹之慾綁住?”
“而且杏仁茶雖好喝,熱量可不低,那小胖子不懂的節制,喜歡的東西就喫喫喫,杏仁茶能讓他喫得更胖,且容易上火,體內溼熱淤積。”小醫解釋說。
“這麼說來,這個米迦挺厲害的。”魈魅嘖嘖道。
魈魅跟着米迦來到阿扎克的書房。
米迦正在書房裏緩緩走着,他以一種熟悉又陌生的目光,看着書房裏一樣樣的東西。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過紅木桌案,白玉筆山,虎皮座椅墊子。
阿扎克的親衛統領來時,他正坐在阿扎克坐慣的虎皮墊子上,他目光悠遠沉靜。
親衛進來不由一愣,大少爺着神態,太像老爺了……
再定睛一眼,不,大少爺雖年輕,卻比老爺當年還要沉穩有城府。
“大少爺!”
“家裏守衛森嚴,各處伺候的人也都是精挑細選,背景不乾淨的連內院都進不來。”米迦忽而將目光轉向親衛,“我爹是如何被人下毒的?”
親衛被他森冷的目光一掃,只覺脊背發僵。
他不由緊張嚥了口唾沫,“卑職一直在查,但毫無線索。老爺身邊近身伺候的人,有的已經動了大刑……可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撬出來。”
“也就是說,到現在,連下毒的人是誰都不知道?”米迦聲音不悅。
親衛愈發緊張,這是一回來就開始責難了嗎?
親衛原本不想把秦語安排他知道的事情,拿到明面上來說。
畢竟,秦語算是阿扎克的敵人,水火不容,她會讓他知道真相?
但現在,少主逼問,他也不想顯得太無能。
“倒是查到一些線索,但沒有確鑿的證據……”親衛低聲說,“管家曾派人去秦神醫府上下毒,他買通了秦家的奴隸。用計逼那奴隸就範。”
“可惜神醫警惕,發現了毒。反倒把那奴隸打了一頓,逐出府外。”
“原來管家的毒,是以兩種藥物,分別放入不同食物當中。兩種藥物單獨皆無毒性,但倘若同時,或間隔很短先後服下,就會反應產生劇毒。”
米迦打斷他,“我問你的是,誰給我爹下毒,你講這個幹什麼?”
米迦分明聽得認真,卻佯裝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