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語瞪大眼睛,“我當然爲了賺錢。但這世上最賺錢,且賺的最長久的辦法,乃是雙贏。如果武王一直賠錢,我的好生意也做不了多久。”
武王笑眯眯的點點頭。
他雖貴爲一邦之主,也坐穩了自己的位置,但沒人嫌錢多。
他想要青史留名,有被世人紀念的作爲,需要有強大財力的支撐,這是非常現實的問題。
“秦神醫這次送什麼錢呢?要說,你還真是本王的及時雨。鐵路修建,雖說是利國利民,但也實在是燒錢的很。國庫現在可不充裕呢。”武王目光灼灼看着秦語。
秦語點點頭,“鐵路的開支我略知一二,所以有這好事兒,不敢藏着掖着。”
“其實,如果武王不樂意,我也想好了去找別人。想來蘇薩大人,克羅伊大人,都願意藉由此事,擴大自己的影響力。”秦語說道。
武王聽到這兒,不由坐直了身子,端正了臉色,認真看着她。
君臣之間,關係的平衡很是微妙。
臣強則主弱的關係在各國曆史上都屢見不鮮。
“秦神醫莫非也是要說讓這二三十個孩子上學的問題?”武王問道。
秦語笑笑,“正如讓王雯做先鋒官,讓貴女入皇家學院一樣。讓這些孩子進入皇家學院,是一個一小的動作,影響大局的事兒。”
“如果是關於此事,那你不要說了,阿飛已經說過了。本王不同意。”武王揮手打斷她。
秦語倒不急着開口,她緩緩點頭。
“也好。”秦語很快同意。
武王和楚延年都微微一愣,兩人看向她。
武王還以爲,她會費一番口舌來勸自己。
楚延年則是有些驚喜,他知道,秦語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她既這麼說,定是有了別的打算。
楚延年懶得和武王多糾纏。
“蘇薩大人在城郊有一個莊子閒着,我想他應該不介意把莊子拿出來。畢竟這些孩子的乾爹並不缺錢。可以提供孩子們的學費。”
“而蘇薩大人,也不介意成爲這些孩子們的名譽‘先生’。倘若這些孩子日後有什麼造詣。說出來,他們稱之爲‘蘇薩大人的門生’,他們借先生的光,先生也因他們而倍受世人崇敬。”
“且這個頭兒開得好,日後的學子又豈止三十個?五十個?十倍百倍千倍都不止。”
秦語說完,行禮告退。
“等等!”武王立刻叫住她。
“你說他們乾爹是什麼意思?他們的乾爹是誰?”
“阿飛將軍沒說清楚嗎?收養他們的山賊三當家,鬼面。”秦語說得理所當然。
武王瞪大眼睛看着她,“莫非大夏的律法和若羌出入如此之大?他是山賊,被抓之後,他所有的資財,當全部充入國庫!”
“你倒是‘仁義’,還把這錢算在他自己頭上?讓他作爲那些孩子的學費?”
秦語說:“此山賊並非大奸大惡之徒,武王砍了他,最大的收穫不過是殺雞儆猴。”
“而且山賊裏的大當家,二當家尚未落網。如果砍了他,激怒了二人,他們可能做出更多爲害百姓之事。”
武王重重的哼了一聲。
他兀自咕噥道:“你說得好聽,再者,本王手下是沒有人了嗎?非得用一個山賊?他就算有本事,本王也不稀罕。”
雖然他咕噥的聲音小,但小醫能量充足,足矣捕捉道他的音頻,並進行加強轉換,讓秦語聽清楚。
“武王手底下的能人強將,當然很多。他們也真心實意的爲武王效力,爲百姓謀福。”秦語笑笑,這笑容卻非常的諷刺,“比如說,王都衙門他們清點了從山賊那裏繳獲的財寶,只要錢。從山賊那裏帶回來的孩子,他們卻棄之不管。”
“阿飛將軍逼問的緊了,他們就說,要把這羣最小六歲,最大十幾歲的孩子,賣爲奴隸。”
“別說我一個當母親的人,聽了這話覺得寒心。怎麼着?官府把他們救了,原來是把他們從火坑裏拉出來,投進狼窩啊?”
“那些年紀小的孩子,或許不懂得分辨。但年紀大的孩子當場就諷刺起來,說朝廷待他們,遠不如山賊把他們當人看。”
“奴隸是什麼?在若羌,奴隸如同牲口,肆意買賣,打殺,他們沒有權利,保護不了自己。若羌的律法也不會保護他們。”
秦語一句接一句,擲地有聲。
武王在她略帶嘲諷的語氣之下,微微變色。
倘若在底下站的人不是秦語,不是醫術高超,曾救若羌於危難,曾幫他拔掉阿克扎,幫他坐穩了王位的奇女子……他早命人把她拉下去砍了!
武王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秦語輕笑,“武王也別生氣,我並非故意激怒您。只是想讓您明白,有一個人,願意拿出自己的所有家底,來供養這些孩子,讓他們可以讀書,可以堂堂正正做人,可以活得光明正大,將來還有機會做頂天立地的英雄。”
“他甚至願意爲這些孩子,改邪歸正。這是多好的事啊?救贖的可不止一個人的靈魂呢?”
“且武王也不喫虧呀?他所拿出的家底,是他做山賊多年的私房錢。”
“倘若不是爲此,武王大可讓人用刑試試,看他會不會說出這些錢財的位置?”
武王咬着牙,他心裏有些彆扭,他不想被秦語牽着鼻子走。
但又覺得她說得有理……
“那你說,那些貴族倘若知道了此事,要讓自己的孩子回家去,離開皇家學院,當如何是好?”武王問。
秦語微微一怔,“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叫他們走就是!好學校還怕招生難嗎?他們不願意來,各地的富戶巴不得多掏錢把孩子送來呢!讓他們儘管騰地方就是。”
武王愕然看着秦語,咦?怎麼在他這兒覺得爲難的事兒,到了她嘴裏還成了好事兒了?
“這樣吧,這學校當初既然是我向武王提議。那麼我就負責到底。我向武王保證,每半年舉薦至少十位品學兼優,或是有大將潛能的學子,供武王選用。”
“他們既稱爲武王的學生,自然不管走到哪兒,都是武王的勢力,也是向朝廷輸送的新鮮血液。”
秦語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