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和二當家還一起去坐過呢!
實在太、太叫人大開眼界了!
“若非親眼所見,別人怎麼說我也不會相信的!”二當家當時,是這麼說。
鬼面擡眸,將視線落在秦語身上。
“如果割開我的肚子,換了我的內臟……你真能保證我能活下去?”鬼面還是不相信。
他自己問出這話,都覺得可笑。
他暗道自己一定是瘋了,自打遇見小寶那個孩子的時候,他就已經瘋魔了吧?
“有八成以上的成功機率。”秦語說。
“還是有可能死?”鬼面瞪眼。
“喫飯還有可能噎死人呢!八成很高了好嗎?”秦語一拍桌子。
鬼面倒吸了一口氣,這女人……還怪有脾氣。
“如果服用你說的那種藥呢?”
“五成,最多五成機率。”秦語道。
“那我……選擇第一種!”鬼面挺果斷的。
秦語緩緩吸了一口氣,“那你在這封書信上籤個字吧。”
她拿出小醫打印好的書信。
這封書信是準備給那羣孩子看的。
秦語思來想去,如果鬼面真的死了,有這封書信,她至少對那些孩子有個交代。
“這是遺書啊?!”鬼面大致一看,也拍桌子道。
“畢竟還有一兩成失敗的可能,萬一你運氣不好呢?”秦語這會兒語氣倒是平淡了。
畢竟,最難的是作出決定那一瞬間。
鬼面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以他的性子,很難再反悔。
果然,鬼面雖憤慨,卻也只是瞪着眼睛,呼哧呼哧喘着粗氣看着秦語,並沒說話。
“你只負責往那兒一躺,等着手術成功。”
“可我呢?我既要對你負責,又要對那些孩子有個交代。你也不想,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那些孩子都畢生活在遺憾痛苦之中吧?”
“你看懂信了嗎?你不懂我念給你聽,這是對那些孩子負責,給他們一個交代……”
秦語話還沒說完,鬼面忽然伸手在她面前。
秦語一愣。
“筆呢?我識字!”鬼面兇巴巴地。
秦語從懷裏摸出一隻簽字筆,拔開筆帽遞給鬼面。
“墨呢?硯臺呢?這筆沒毛啊?”鬼面狐疑且憤憤。
“寫吧。”秦語敲了敲書信最後落款處。
鬼面狐疑的捏着筆,“嗬……真有墨?”
那筆一劃就有黑色的痕跡,這讓鬼面大爲驚訝。
但筆頭是硬的,他有些不習慣,他的字不算工整,但在山賊中,他絕對是數一數二的高素質人才了。
鬼面寫下的落款爲“鬼面”,他遲疑了片刻,又添上“三兒”。
都是若羌文字,但經過小醫的投屏翻譯,秦語也能看懂。
“這筆……能送我嗎?留個……紀念?也算個好兆頭?”鬼面遲疑看着秦語。
他不知道這筆是否非常貴重,畢竟從來沒見過。他只希望自己能挺過去,還有命用這筆。
“行,拿着吧。”
秦語把他簽好字的書信收起,“我需要再採集一些你的基因信息,準備克隆體。你這段時間,好喫好睡,爲手術做準備。”
秦語讓他躺下,給他打了麻醉針,用微創取了小醫需要的內臟組織。
取好之後,給他打了消炎針,開了消炎藥,秦語便離開了。
這可不容易。
她在大夏好不容易打開了局面。
在大戰的特殊情況下,她叫軍醫們接受了縫合術,並且在楚延年的軍醫營裏推廣縫合術。
但在若羌,完全是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也就罷了,一上來就是開腹腔,換器官這樣的大手術……
她自己心裏都惶惶不安,如何讓從未接觸過這些的若羌大夫接受,且成爲她的助手呢?
“眉頭緊鎖,有心事?”楚延年從外頭回來,迎面遇見心事重重的秦語。
秦語擡頭,忽而心中一動,“你幫我如何?”
楚延年不明所以,但第一時間就點頭,“好,幫什麼?”
小醫在她耳邊長嘶一聲,“滴——你瘋了?偶像又不是大夫,他不懂啊!怎麼幫你?”
“我也不懂,不還是被你變成了大夫。我不光成了大夫,我還是神醫呢!”
小醫滴滴一陣子……它怎麼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誇了?但又不太確定?
“楚延年膽大心細,開腹手術會嚇壞別人,但他一定不怕,這是其一。”
“其二,如果旁人見識到我這樣的本事,說不定以爲我是什麼怪物。但我卻可以完全信任楚延年,即便他覺得不可思議,也絕對不會出賣我。”
秦語語氣無比篤定。
說完這話,小醫沒做聲,她自己微微一愣。
如此信任一個人的感覺……竟然無比美妙?
她擡眼看向楚延年,目光熱切。
楚延年被她看着愣住,“怎麼了……我幫你,無論是什麼事情,我都幫你,你叫我做什麼都可以。”
他被她的眼神熨燙到,忙不迭的答應。
秦語咧嘴笑了,“怎麼好像有點兒傻?連什麼事情都不問,就這麼答應下來?”
楚延年哪裏都好,會用智謀,能領兵作戰,且長勝不敗,他智力沒有一點兒問題。
但在她面前,這些統統不管用,她勾勾手指,他就能自願把脖子往套裏鑽。
“是什麼事?”楚延年這才問道。
“我要給鬼面做手術,你做我的助手。”秦語說。
楚延年微微一愣,“手術”這個詞兒,在鹿邑打仗的時候,他就已經領教過了。
他身邊的親信小將謝家老四,就是被“手術”救回來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兒,讓他去做,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另一回事兒。
他看着秦語怔了怔。
他的聰明才智,在這會兒就派上用場了,“此術法神奇,也危險,在大夏已經漸漸被接受,但在這裏,恐怕還會被當成邪術。屆時,我安排人做好防禦,儘量密不外傳。”
“你教我,我一定學會。”
他沒說,我不會。
他一下子就想明白,爲何秦語會叫他幫忙,而且他說,“你教我,一定學會。”
這是何等的魄力和信心?
秦語心頭一熱,這也是這個男人如此得她愛慕的原因吧?
他似乎從不知“畏難”爲何物。
在他的世界裏,就沒有“畏難”這個詞。
“我也行啊,叫我來幫忙吧?”雯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
魈魅偷聽的本事,比之小醫也不差了。
兩人的對話,不知被她偷聽了多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