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京嚇了一跳，他猛吸了口氣，往身邊看去。
秦語正站在他三五步之外。
“啊我……我沒找誰。”符京臉色發白，脊背全是冷汗，好似他得知了什麼了不得的祕密。
“沒找誰，你趴在這裏幹什麼？”秦語似笑非笑地問，“據我所知，那邊學院的學生，很不屑往這邊學院裏來的吧？”
“沒、沒有……我，我就是好奇。”符京心思急轉，“好奇今日和玉璟同學配合的那位同學，怎麼會曉得那麼多的詞。玉璟同學是大夏人，曉得詞多可以理解……”
“你偷聽我們說話？”小駱忽然從另一邊跳出來。
符京臉面繃緊，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剛來，什麼都沒聽見！”
“聽見也無妨，你那麼緊張做什麼？”秦語笑問。
“啊……”符京愣了一下，“無、無妨？”
“不過，你不要告訴其他人吶。叫人知道了，我娘要爲難的。”小寶從秦語身後走出來。
符京有點兒懵，是他想的那樣嗎？
秦神醫救了山賊？還給山賊換了臉！現在山賊成了秦神醫的家奴。
她卻對外說，這個相貌英俊的山賊是富商，是這羣小乞兒的乾爹？
不對不對！
如果是這樣，小乞兒們怎麼會和他關係那麼親近，那麼熱切？
特別是小駱對他的孺慕之情，那眼神，那表情，不是裝出來的！
“我……我不說，我保證不說……”符京點頭。
“看！你還是偷聽我們說話了！”小寶盯着他，“老實交代，你都聽到什麼了？”
符京吸了口氣，嗐！他竟被玉璟這小孩兒給詐了！
“我什麼都沒聽……”符京欲哭無淚，“我今天就沒來過這兒，我也沒見過你們，成嗎？”
“成！我盯着他，他要是敢胡說八道，我就把他舌頭拔了！”雯雯從房頂樹梢跳下來，好兄弟似的拍拍符京的肩。
秦語笑笑，“那咱們走吧，你倆贏了錢，該請喫飯吧？”
“請，必須請！”小寶點頭而笑。
一行四人一起離開。
看他們走遠，符京鬆了一口氣，“多謝雯雯姑娘救我。”
雯雯似笑非笑地斜睨他一眼，“我要把你舌頭拔了，你還謝我？”
符京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會亂說的。”
他比劃用針線縫上自己嘴的動作。
秦語這邊上了馬車，她看向小寶和小駱，“嚇唬他做甚？他即便猜到了三兒的身份，也不怕他說出去呀？”
小寶咧嘴一笑，“他們總是看不起這邊學院的學生，今日藉機嚇唬他，也是給他個教訓。”
秦語點頭不再多言。
小寶和小駱請他們去了一家酒肆，要了一個寬敞的雅間。
他們又讓跟隨的家僕去請阿飛，小童，白芷，白牧，朝九，雯雯，秦大，秦二……都到這兒來。
人還沒來時，小寶和小駱已經研究好，讓小二把招牌菜都來上一份，幾樣特別好的，小寶更是直接要了兩份。
“這獎金，你們打算怎麼花用？”秦語問小寶和小駱。
小駱臉色微紅，“我和小寶說了，除卻這頓的飯錢，餘下的我們平分。我的那份，三七分，七分給乾爹，三分拿去給弟弟們發零花錢。我平日裏也沒有什麼花用。”
他微微一怔。
“小寶呢？”秦語看着小寶。
小寶張了張嘴，表情有些爲難，“阿孃，我還給你，還是自己留着？”
秦語呵地笑了一聲，“你看呢？”
“我還是自己留着吧，小童快要生辰了，我想給他準備個生辰禮。”小寶皺着小眉頭說。
秦語點點頭，未置一詞。
鬼面輕咳一聲，走進雅間。
他深深地看了小駱一眼。
“乾爹……”
“你今日表現真棒！乾爹在外頭遇見今日那些貴族的家人，他們還問我如何把你教養的這麼好呢！我哪裏教養你了？是你自己好學。”鬼面認真說道。
說完，他忽而屈膝，單膝跪在秦語面前，拱手道：“主子不單救了我一人性命，還救了這麼多孩子，甚至大哥二哥，如今也有了正經事做。整日忙忙碌碌好不充實！”
“還請主子也給三兒個機會，讓三兒能……能給孩子們做個表率。”
鬼面話音落地，小駱咻地擡頭看他。
秦語微微點頭，“你想做什麼，有想法嗎？”
“聽聞大哥二哥在忙玻璃廠的事情，玻璃這物件，實在稀奇，我也……”鬼面欲言又止。
“玻璃廠已經佔了兩個人了，你……嗅覺如何？”秦語忽然問。
鬼面有些疑惑，緩緩擡頭道，“奴嗅覺敏銳，對氣味的記憶力也比較好。”
秦語大喜，微笑點頭，“那真是太好了……”
雅間的門“吱呀”被推開，楚延年等人闊步進來。
“先起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你定能勝任！待飯後，回去慢慢說。”秦語叫小駱扶他起身。
秦大秦二也跟在後頭進來，聽聞此言，大喜過望，“三弟也好了？也可以開工了？”
“你且來我們廠裏看看，如今廠房還未完全建好，已經有人得了消息，開始詢問，想要訂貨呢！可見日後等玻璃真的造出來，那生意該是如何火爆！”
秦大秦二眉飛色舞，“將來這營生，絕對比咱們做山賊還要厲害得多呢！”
秦二說完，忽而發覺雅間裏的人，都在看着他。
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咳……過去了，都過去了。”
秦大哈哈一笑，替他遮掩尷尬，“如今的日子比以前還好，都是跟了主子的福氣，得好好給主子磕個頭！”
秦語擺擺手，“先喫飯，喫罷再說。”
楚延年饒有意味地看她一眼。
“我們得了魁首呢！”小寶衝楚延年眨了眨眼睛。
楚延年笑着朝他點頭，“大公子真厲害。王爺若知道，必定欣慰。”
他也衝小寶眨了眨眼。
父子倆相視而笑，氣氛美好而微妙。
此時一張圓乎乎，帶點嬰兒肥的小臉兒，擋在父子倆視線當中。
“小童也很厲害，王爺爹爹知道了，欣慰嗎？”小童童聲稚氣。
小寶低頭輕笑。
楚延年連連點頭，“欣慰，甚是欣慰。”
小駱在一旁，看着他們三人的互動，眼底不由流露出羨慕神色。
忽而他肩頭一暖，鬼面的聲音溫和傳來，“我也……甚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