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媽媽,玉簪是四叔大老遠的從京都一直寶貝着帶回來的,花了他不少錢。”
感知到冷場的慕南南幫慕啓說好話:
“而且,你也說了你喜歡,既然喜歡,爲什麼就不能收下呢?”
她輕輕的搖晃着樹媽媽的手臂,想要讓她心軟收下。
畢竟慕啓那一臉受傷的表情,看起來實在是太讓人心疼了。
她家玉樹臨風,風度翩翩,滿腹經綸的四叔,什麼時候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樹媽媽……”
“好了南南。”
樹媽媽的聲音嚴肅道:
“簪子我是不會收的。”
“不適合又不需要的東西,我沒必要要。”
這話的暗示已經十分明顯了。
不說慕啓,就連懵懵懂懂的慕南南都聽懂了。
不適合,不需要,這兩個詞暗示的就是四叔對數媽媽的戀慕之情吧。
因爲人跟樹木是不同的物種,所以不能相愛,所以不合適。
又因爲樹媽媽非人類,同時也擁有人類沒有的強大力量,更是在歷史長河中無情無慾的存活了數百年,所以男女情愛這種東西,她不需要,也不想要。
慕南南看着慕啓逐漸灰白下去的臉色,在心底默默的同情。
其實樹媽媽是一個很溫柔的樹。
無論是對她,還是對後山以及周圍的花草樹木,一直都充當着溫柔又慈祥的長輩角色。
說實話,今天也是她第一次聽見樹媽媽這麼冷淡的語氣。
而這種冷淡,僅針對於四叔……
唉T^T!
四叔的追妻路漫漫啊。
“南寶,樹媽媽有名字嗎?”
慕啓忽然問道。
“啊?”
慕南南迷糊的啊了一聲,然後纔回:
“我不知道。”
“反正我一直稱呼樹媽媽爲樹媽媽,也從來沒有問過樹媽媽的有沒有名字。”
她邊說,邊去看樹媽媽的臉色。
“你問我的名字做什麼?”
樹媽媽看向慕啓,皺着眉問。
剛被她在心上戳了幾刀的慕啓,收起了眼裏的傷心,淺笑道:
“我想認識你。”
從名字開始,一點一點的認識。
“還有,我不想跟南寶一樣,叫你樹媽媽。”
那樣會讓他覺得,兩人之間的輩分差的太遠。
年齡的差距已經不可扭轉,但輩分之間的差距,絕對不能存在。
否則,他在追逐她的過程中,極有可能因爲無意中顯露出來的輩分差距,而永永遠遠的追不上她。
樹媽媽看着他眼裏不斷翻涌的各種情緒,突然輕輕的嘆了口氣。
她一種對晚輩說話的語氣道:
“慕啓,我活了九百多年。你才十八歲,整整數百年的年齡差距,按照你們人類的輩分來算,以我的年紀,可以當你老祖宗的老祖宗了。”
“你是南寶的四叔,四捨五入也算是我的晚輩,既是我的晚輩,你稱呼我一聲樹媽媽,便是最合規矩的。”
“至於我的名字,以你的輩分,知不知道也都一樣。”
慕啓握着玉簪的手不斷的用力,微揚起的下巴,能讓人清晰的看到他緊繃起的下顎線。
晚輩?
規矩?
她的字裏行間,都在提醒着他:
我比你大了很多歲,我對你只是長輩對晚輩,從來都沒有任何別的想法,而你這個晚輩對我這個長輩,也必須規規矩矩的。
“南寶,北年在我屋裏睡着,他這會兒應該醒了,你去看一下他。”
慕啓一雙眼緊盯着端着長輩架子的樹媽媽。
慕南南知道他是要支開她。
她張了張嘴:
“四叔,你不能……”
不能強迫樹媽媽。
她勸解的話,在看見慕啓被氣出了紅血絲的眼時,梗在了喉間。
“南寶,你出去吧。”
這回開口的是樹媽媽:
“我跟你四叔,有些話要說。”
幾次出口試探,都讓她看出了慕啓對她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要深。
今日她恰巧現身,乾脆就跟他說個明白。
趁早斷了他的心思,省的日後會惹出來什麼禍端。
兩人都開了口,慕南南只好滿腹擔心的出了屋。
房門被關上,房間裏一時寂靜無聲。
慕啓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突然邁步。
他本來就站在樹媽媽的身邊再往前邁上一兩步,就能碰到她的身體。
“別過來。”
樹媽媽擡起清麗的臉:
“你就站在原地不要動。”
“我會簡單的把話跟你說清楚。”
儘管她現在只是虛體,按理來說,只有慕南南才能夠看見觸碰到她,可上次,上上次,以及上上上次,慕啓這個例外,也跟慕南南一樣,不僅能看見她,更能跟她有身體上的接觸。
爲了避免這種接觸,她要跟他拉開距離。
慕啓脣角忽然扯出一抹冷笑,他把玉簪放進兜裏,邁開的步子一頓,旋即,邁出了一大步。
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沒想到他會突然有此動作的樹媽媽驚叫一聲:
“慕啓!”
“你幹什麼?!”
她喫驚的想要把懸在炕邊的腿給收回去,可一雙白皙的手,緊緊的握住了她裸着的,光滑而冰涼的雙腳。
冰冰涼涼的觸感,握在他燥熱的掌心,竟然意外的舒服。
一種熱熱的暖流,從兩人皮膚接觸的地方,慢慢的流向了四肢百骸。
樹媽媽臉色微紅,有些生氣的動了動腳:
“慕啓,鬆開!”
除了南南,她還沒有完全以人形的狀態,跟任何人距離這麼近過。
慕啓感受着掌心的涼意,竟然用指尖磨蹭了下她溫涼的腳背。
指尖的熱度跟冰冷相觸,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異樣感覺傳入心間。
“慕啓!”
耳邊傳來樹媽媽的怒聲,被他牢牢握住的一雙小腳掙扎個不停。
在這種緊張的氛圍裏,慕啓突然來了一句:
“好小……”
他輕輕捏了下掌心裏的小腳,再次感嘆:
“樹兒,你的腳,好小。”
他捏的地方是腳心,樹媽媽咬了下脣,才忍下那股感覺。
緩過去後,她才後知後覺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叫我什麼?”
慕啓微俯下身,湊近她不斷往後退的耳邊,用低沉又溫柔的聲線緩聲道:
“樹兒。”
“我不是你的晚輩,也從來都不想當你的晚輩。”
“你不告訴你的名字,我只能這樣稱呼你了。”
樹媽媽耳朵被燙了一下,她用了猛力,把腳從他手中掙開,接着狠狠的踹了他一腳,低聲呵斥:
“放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