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不服和怒火,遠在隔壁村的慕南南一無所知。
“南南,這是什麼村?”
明哲好奇的在這個陌生的村子裏溜達。
他們幾人溜圈兒,溜着溜着就溜遠了。
不知不覺就出了村子,到了隔壁村。
“東溝村。”
“這個村的曹大隊長跟我爺爺關係很好,一般大隊之間有什麼大事兒,我爺爺都會找曹大隊長商量。”
“有點兒抱團取暖的意思。”
慕南南沒什麼精神的回答。
因爲沒了樹媽媽在她體內,她的身體底子的確虛,走不了太遠的路,所以正現在被盛景抱在懷裏。
明哲打量着東溝村的住房,以及來來往往的村民,總結道:
“這個村兒看起來要比咱們村兒富一些。”
“只不過村民好像沒有咱村兒的多。”
慕南南看了看東溝村用石頭和水泥壘起來的一座座住房,也比較認同他的話。
桃吉村大多都是土坯房,與東溝村的石頭房比起來,肯定還是石頭房看起來更美觀更派氣一些。
而且,東溝村的經濟條件,向來比桃吉村的要好上一點兒。
幾人在村裏閒逛着,是不是碰見個有認識慕南南和慕天的人,就停下來跟他們說一說話。
“瘋婆子,別跑!”
“你再不停下把你偷俺家的紅薯還給俺,信不信俺拿石頭砸你!”
“哎,你還跑!俺真的砸了!”
伴隨着一個婦女粗獷的吼聲,一個渾身散發着酸臭氣息,蓬頭垢面的女孩兒,被好幾塊兒石頭砸中了雙腿和後背,然後好巧不巧的倒在了盛景腳邊。
明哲和慕天還沒看清這個女瘋子的臉,就下意識的護着抱着慕南南的盛景後退。
砸到女瘋子身上的石頭不算小,看着應該挺疼的。
可她卻好像沒有痛覺一樣,在那位婦女追上來之前,用黑黢黢的雙手,猛的掀起上身的衣服。
髒兮兮的衣服被掀開,兩個粘着泥的小紅薯滾落在地,落在了土地上。
明哲,盛景,慕天,在她掀開衣服的同時,就偏開了視線。
只有慕南南還在盯着那個女瘋子看。
女瘋子的面容被披散下來的蓬亂頭髮遮蓋了大半,沒被這蓋住的那一小片兒也被淤青覆蓋。
婦女已經追了過來,扯着她的頭髮,讓她把紅薯交出來:
“你個死瘋婆子!快把俺的紅薯給交出來!”
“俺男人好不容易得來了兩個紅薯,俺還打算蒸了給俺家孩子打打牙祭呢,誰知道還沒下鍋,就先被你給偷了去!”
她一邊說,一邊粗魯的去搜女瘋子的身。
慕南南看到,女瘋子垂落在身側的手,正把掉落在她身邊的紅薯,給悄悄的撥到了她的屁股底下藏了起來。
“紅薯呢?!俺的紅薯哪兒去了?!”
那婦女都快把她身上的衣服都給拽下來了,可卻什麼也沒有搜到。
“是不是你這個瘋子在俺追你的過程中,把紅薯給吃了?!”
婦女氣極,扯着女瘋子頭髮的手猛地用力,一下子把她扯開了一兩步的距離。
“咦,俺的紅薯在那兒!”
婦女一眼就瞅見了那兩個小小的,乾癟的紅薯。
她鬆開女瘋子的頭髮,就要把兩個紅薯拿回來。
一直任她打罵不還手的女瘋子,忽然掙扎了起來。
並且發出一聲嘶啞的警告:
“我的!”
聽見她聲音的慕南南,身子驟然一僵。
這聲音是……
“紅薯是我的!”
女瘋子手腳並用的爬回原地,指甲摳着地,把紅薯霸道的往嘴裏塞。
那婦女趕緊跑到她身邊,一邊掰她的嘴,一邊氣呼呼的罵道:
“這是俺男人帶回俺家的紅薯,啥時候成你的了?!”
“你快鬆開嘴,把喫進去的紅薯都給俺吐出來!”
女瘋子瘋狂的在幾秒內,把兩個小紅薯全部啃進嘴裏,然後語氣含糊不清的道:
“沒了——”
“紅薯進肚了,沒了——”
“嘿嘿……”
她說着又嘿嘿笑了起來。
好像能喫到紅薯,填飽肚子這件事兒,讓她很是高興。
她擡頭看着婦女弄到發黑的臉色,沾着土的嘴巴咧開一個大大的笑,遮住她面容的頭髮也一縷一縷的散開。
“嘿嘿,我偷到的,就是我的。”
“沒了,被我喫沒了——”
慕南南看清了她的全貌。
當然也就認出了,眼前的這個女瘋子,就是三年多前,被(公安)抓走,而後又排放到東溝村改造的慕三丫。
時隔多年,她早就快忘了慕三丫這號人物,卻沒想到在今天的閒逛中,居然能碰巧遇見她。
而且她看起來,有些瘋瘋癲癲半癡半傻的模樣。
慕南南卻是笑眯眯地接過他遞過來的糖,然後重新牽住盛景的手,在張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拉着人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的說:
“張伯伯,我還小,沒記清楚我幾個哥哥的名字。”
“等到下次,如果你跟我幾個哥哥再見面的話,你親自問他們就好了。”
她說完,就蹦蹦跳跳的走遠了。
張凱蹲在那兒,愣了好幾秒。
才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這個南寶,鬼精鬼精的。”
他拿起放在地上的東西,招呼着李來弟,繼續往她家走。
李來弟試探的問道:
“張叔叔,慕南南身邊的那兩位哥哥長得好好看,看着就不像是咱們這些農村出來的人,你看出來他們是從哪兒來的啊?”
她直覺張凱剛剛刻意討好慕南南的舉動,一定是他認出了那兩個面生少年中的其中一個,或者是兩個都認識。
張凱隨意的回答:
“他們的確不像是農村人,倒像是從京都那邊來的。”
“哇!”
“京都!”
李來弟故作驚歎的張大嘴巴:
“我聽我娘說,那可是最大,人民生活最好的城市。”
張凱笑了下,眼裏帶着些回憶:
“是啊。”
“京都的確是最發達,經濟最繁榮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