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慕家的途中,紀北年忽然問:
“南南怎麼了?”
明哲拉着他走的飛快:
“她不想你離開,哭了很長時間。”
“誰哄都不行。”
“你待會兒進了她屋裏,記住一定要好言好語的哄她。”
他心裏是有些醋意的。
慕南南對紀北年的偏愛,任誰都能看出來。
紀北年只問了那一句,之後的路上便一直沒有在開口說話。
慕家,
棗樹下。
“妹妹醒了嗎?”
明哲微喘着氣。
宋京看了一眼紀北年,淡淡的回:
“醒了,就是一直待在屋裏,不肯出來。”
紀北年的手握成拳頭,一言不發的進了慕南南的屋子裏。
宋京和宋梓臣等人都沒有攔着他。
不大不小的房間裏。
慕南南了無生趣的趴在牀上,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響,也不曾回頭。
直到,紀北年坐在牀邊,輕聲喊她:
“南南。”
慕南南的背,明顯僵了一下。
紀北年再次說:
“南南,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說好了要陪你一起長大,我絕對不會缺席。”
兩人小時候約定過,要不離不棄,攜手成長。
“不離不棄,永遠不離開對方,我一直都記着。”
他又一次重複:
“南寶,無論是誰強迫我去京都,我都不會離開你。”
“相信我,好嗎?”
慕南南的手指動了動,接着是胳膊。
她慢慢的回頭,然後坐起身:
“真的不離開?”
紀北年看着她紅腫的雙眼,喉間梗了一下:
“……嗯。”
“不離開。”
慕南南癟了癟嘴,猛的哭了出來:
“嗚嗚……”
“不行的……,小哥哥,你做不到!”
“那是地位最高的人的命令,誰也不能違背。”
“小哥哥,我知道,你必須要離開,我留不住你的……”
她之前已經哭了很久了,這次一流淚,雙眼就傳來細細密密的痛意。
紀北年不得不脫了鞋,坐在她對面,小心的幫她擦淚:
“能留住我,只要南寶不想讓我走,我哪兒都不會去。”
“不哭了……”
他的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
慕南南卻還是哭着搖頭:
“你必須去,京都是你的故鄉,我聽宋哥哥說,只要你回了京都,你的那位老師就會被重新調回去繼續教你。”
“你,你想救你老師很久了,也思念他很久了。”
“小哥哥,我能理解的。”
她慢慢止住了眼淚,語調抽噎着說:
“只,只是,你回了京都以後,一定一定要多給我寫信。”
“不然,我,我會很想很想你的。”
“而且,如果我給你寄過去信了,卻沒有收到你的回信,我絕對會非常生氣。”
“有可能會氣到再也不給你寫信了!”
“還有,我沒有主動給你寫信,你也要主動給我寫。”
“聽見了沒有?”
哭着還不忘威脅人。
紀北年哭笑不得的點頭:
“聽見了。”
他幫慕南南擦淚的衣袖,已經溼透了。
“但是南寶,要是我努力爭取的話,也許真的能留下來陪你。”
他其實比慕南南還希望自己可以不用離開。
從一開始就不僅僅是慕南南捨不得他,更多的是他捨不得他的南寶。
慕南南很想順着他的話,或者是跟他一起努力爭取。
可是,
“小哥哥,國家需要你。”
“你的老師,也需要你。”
“在京都,你能學到更多的知識,也有足夠的材料讓你去發明你所有想要發明的東西。”
“你聰明的大腦,能看到各種各樣的書籍,也能儲備到極其龐大的知識。”
“小哥哥,京都纔是最適合你的。”
“我要是一味的自私,把你綁在我身邊,就會埋沒了你的天賦。”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接着道:
“短暫的離開而已,總有一天,我堅信,我一定能去到你所在的地方。”
紀北年深深的凝視着她。
最後,他端坐在牀上,雙手捧起她的臉,輕輕的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我等你來京都找我。”
他相信那一天一定不會太遠。
“到時我要是沒有等到你,可別怪我不打招呼的來這兒抓你。”
他很少說這樣稍顯調皮的話。
慕南南聽的破涕爲笑,爽快的應下了:
“好呀。”
時間說快也不快,說慢卻也不慢。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宋梓臣和宋京等人,一人手裏拎着一大包袱的土特產。
馬月紅和張春梅幾人,跟在他們身後,手裏也拎着東西。
“馬奶奶,梅姨,東西已經夠多了,你們可千萬別再往這邊拿了,車都裝不下了。”
明哲苦惱的抱怨着。
可從他眼裏和臉上的笑意,不難能猜出來,他現在的心情定是極好的。
他們來這兒只開了三輛車,車的容量有限,再加上還要做人,土特產最終只能裝下一半兒。
“你們開來的車太小了,下回要記得開個大的。”
馬月紅看着他們愛不上的幾大包東西,不滿的抱怨。
她跟幾個媳婦兒這兩天起早貪黑的忙活,才做了出來這麼些東西。
裏面都包含着她們對宋京等人的疼愛。
現在只送了一半出去,實在是讓她有些不滿。
“好,下次一定開大車。”
盛景哄着她說。
馬月紅這纔開心:
“還是景小子懂事,你們下次開個大大的車過來,也能多裝些東西不是。”
“咱們的後山上有可多好東西了,再過幾天,你們慕爺爺就要帶着咱們村兒的全體村民上山採藥,採蘑菇,打野味,到時候我跟你們慕爺爺說,讓他多弄些山貨,這樣,等你們下一次過來,又能帶回去好多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