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盼弟拉着李來弟的手,道:
“奶奶,這就是盼弟的姐姐。”
沈夫人看着眼前皮膚有些黑,身形很瘦,五官也很普通的李來弟,有些遲疑問:
“小娃娃,你是盼弟的親姐姐嗎?”
兩姐妹的長相截然相反,她產生這樣的懷疑也是理所當然。
李來弟也沒有生氣,反而落落大方的道:
“我是盼弟的親姐姐。”
“不過因爲盼弟從小身體就不好,家裏上地種田以及上山拾柴火都是我幹,風吹日曬的多了,自然就比我妹妹黑了許多。
再加上我們家又是農村的,生活條件也不好,”
她吐槽張紅棗的時候,並沒有避着時以牧和司機。
家醜是不可外揚,但是張紅棗跟姜有貴的爭吵聲不算小,家裏的院子總共也就那麼大,他們在堂屋裏,也能清清楚楚的聽到他們兩口子吵架的內容。
所以既然都被外人聽到了,那索性就大大方方的做個敞亮人。
只不過爲了不降低時以牧和司機對他們一家人的好感,劉鳳梅還是客氣的解釋了一句:
“家裏的二媳婦兒不懂事兒,讓客人見笑了。”
有客人來訪,拿出來家裏最好的東西招待,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
想到張紅棗連這點都沒有做到,她不由得更加羞愧了。
“奶奶客氣了,我全名叫時以牧,您叫我小牧就好。”
時以牧主動報出自己的姓名。
剛剛姜家人從水田裏回來,就去井邊沖洗了,他還沒來得及介紹自己,這會兒剛好補上。
司機也主動道:
“婦女同志好,我是我家少爺的司機,全名林兵,您叫我林子就好。”
“哎哎。”
劉鳳梅連忙點頭回應。
姜幼顏被她爸姜有白抱在懷裏,正捂着小嘴偷笑。
看樣子,美人哥哥對她家裏人的印象還都不錯。
“捂着你的小嘴笑什麼呢?”
“說出來讓媽媽跟着一起樂呵樂呵。”
王樂韻把她的小手拿開,稀罕拿臉蹭了蹭。
“沒笑啥,就是想起來今晚能喫肉,高興而已。”
姜幼顏的手背被她蹭的有些癢,不由得往後躲了躲。
能喫上肉對於她們這個年代的小孩子來說,的確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
沒看見比她大兩歲的雙胞胎哥倆,姜新遠和姜新宇,以及比她小兩歲的弟弟姜新安,早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抱着小板凳蹲在堂屋門口兒,等着廚房那邊喊開飯了。
王樂韻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來了自己當初沒下鄉當知青之前,家裏優渥的家境。
“要是你外公外婆還在就好了,這樣媽媽就能讓呦呦每天都能喫上肉了……”
姜有白聽見她的話,一雙眼迅速的掃視了一下家裏的其他人,見劉鳳梅等人正在跟時以牧聊天兒,便湊到王樂韻耳朵邊兒上,用嚴肅的語氣說:
“雖說這兩年沒有像前幾年一樣那麼敏感了,但有些話說出來還是得注意,不是我嫌棄岳父岳母,而是他們的成分……,說出來會影響到咱家閨女甚至是咱們一家的前途。”
“像剛剛的那種話,還是少說的好。”
現在的風氣依舊沒有那麼開放,一舉一行仍然需要格外的注意。
小心使得萬年船。
王樂韻懂得這些道理,她眼角閃着淚花,重重的點了點頭。
姜幼顏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也沒辦法安慰她,只能用小手幫她擦了擦淚水。
姜有白也心疼的握了握她的手。
劉鳳梅聊天之餘,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瞥見默默落淚的王樂韻,眼底頓時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不喜。
趁着姜有福跟時以牧談話的間隙,她碰了碰老伴姜長海的胳膊,小聲道:
“老三家的媳婦兒又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