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翻着白眼暈了過去。
一旁的張琴看着她利落的動作,默默地鬆開了被她抓着的手。
若說之前還那麼一兩分不確信,但現在她是完完全全的信了。
眼前的這個人絕對不是她生的閨女李來弟。
惡鬼。
她真的是個附身在李來弟的身上的惡鬼。
“嘔!”
門口傳來一聲乾嘔。
小胖子捏着鼻子,向後退了好幾步,才艱難道:
“好臭!”
屋裏的味道的確很臭,很臭。
高曼是個大人,礙於教養和禮貌,不能跟他一起後退。
但也是用手捂着鼻子跟嘴巴就是了。
張軍和張凱兩個大老爺們兒還好些。
起碼沒有失態。
“來弟,這就是你奶?”
張軍邊問,邊打量着屋裏。
又悶又熱的土屋,空間十分狹小,只容得下一張土炕和一個掉漆十分嚴重的箱子。
炕上只鋪了一層竹編的涼蓆。
涼蓆呈暗棕色,上面還有一些污跡。
牀上躺着一個瘦骨嶙峋,面色刻薄的老太太。
她身上穿的衣服破的不行,也髒的不行。
空氣裏的異味兒大多都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澡了。
“是。”
李來弟眼含熱淚的握住李老太的手,忍着對方身上的惡臭,哭道:
“這就是我奶。”
她伏在炕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心道:
“奶!”
“您咋會癱瘓了呢?!”
“我離開村子的時候,您身體還棒的很!”
“奶啊——,孫女不孝,早知道在後山就任由您抽死我算了,省的您現在躺在牀上遭罪。”
張軍一時之間竟看不出來她是虛情還是假意。
只能試探的問張琴:
“來弟跟她奶感情挺好?”
聽到他的問話,張琴看了看哭的一抽一抽的李來弟,違心道:
“……嗯。”
“來弟跟我婆婆的感情是挺好。”
好到可以把人坑到後山上,把人弄癱瘓。
張軍又站了一會兒,實在是被屋裏的氣味薰得有些上頭,便走了出去。
張凱和高曼也迫不及待的跟在了他後邊。
躲得遠遠的小胖子還在用手扇着風,剛歇下不久的累又狂涌了出來。
他抱着高曼的大腿,在院牆上往這邊看的村兒里人的視線下,嗷嗷哭叫:
“媽!”
“我要回京都!”
“我不要待在農村了!”
“這裏又髒又臭,味道比廁所還難聞!”
高曼也對剛剛的那個屋子有了陰影,她哄着小胖子:
“小寶乖……”
“媽等會兒就帶你離開。”
“我們再在這裏待一小會兒,等媽給來弟留下一些錢,抵消她對你的恩情後,我們馬上就走。”
是的,
她打算用錢抵恩。
原本李來弟救了她兒子,又獨自流浪在外,還是個女孩兒,雖然長得不太好,但她想過要帶她回京都養着的。
可之後在飯店裏發生的事兒,以及得知了她有家人是自個兒偷跑出來的後,這種想法就打消了。
現在瞧見了對方的家庭條件,有一個癱瘓在牀的奶奶,又住在這樣破爛的房子裏……
她想,給錢應該是最好的方式。
來弟那麼懂事,一定會收下她的錢,給她奶奶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