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下人口中,發燒燒了一天的紀北年,正雙手捧着一個圓圓的禮盒,背上揹着揹包,工工整整的坐在轎車的副駕駛上。
“紀小少爺,您是直接去往桃吉村,還是中途需要另拐別的地方?”
開車的司機低聲詢問。
紀北年右手成拳,抵在脣上咳了兩聲。
他的聲音有些乾澀,面容也很虛弱:
“直接去桃吉村。”
司機聽出了他的狀態不對,像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可出於職業素養,他並沒有回頭去看,也沒有再次出聲詢問。
只沉默着加快車速,爭取能在天亮之前幹到桃吉村。
裝修豪華的別墅區。
明家別墅。
各界精英人士在悠揚的音樂中,摟着舞伴的腰,或者是拉着五班的手,在舞池裏翩翩起舞。
明哲以他未成年爲由,拒絕了來找他敬酒的諸位青年俊傑。
而後,疲於應付這種場面的他,開始在舞池裏搜尋宋京等人的身影。
“咦?他們怎麼都不在舞池裏?”
沒看到人的他,疑惑的自言自語。
“嘿!”
他的後背突然被人捶了一下,盛景欠扁的聲音響起:
“東張西望的看啥呢?”
“你明大少爺也那麼愛玩的一個人,現在不應該正摟着女人的腰,在舞池裏來個雙人舞嗎?”
他最瞭解明哲這個人的尿性了。
活潑好動,什麼都想嘗試一番。
“去去!”
明哲沒好氣的推開他:
“小爺我雖然愛玩兒,但我從來不碰女人。”
“你可別忘了,咱們兄弟幾個小的時候,各家老爺子交代給咱們的話。”
盛景挑眉追問:
“什麼話?”
“讓我想想我家老爺子有沒有給我交過。”
明哲一臉莫名的看着他:
“女人是毒藥這事兒,盛爺爺沒跟你說?”
大多數人都以爲,他們這些大家族裏出身的富家子弟,因爲出生富貴,所以換女人如換衣服,各個風流的要命。
事實上,的確大部分大家族的繼承人都十分花心,不把女人當回事兒。
可他們明家就不一樣。
在他剛剛懂事的時候,明老爺子就告訴他,女人這東西是毒藥,在他沒有成爲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之前,他連女人的手都不能拉。
“呵!”
盛景呵笑了一聲,勾住他的肩膀:
“我家老爺子沒跟我說過這話。”
“他只跟我說,女人可以玩,可以寵,但就是不能愛。”
明哲一臉裂開的表情看着他。
像是在看一個壞掉的水果。
盛景也不怵,任他打量。
他今天來參加酒會,是特意打扮過的。
因爲只是一個小型的聚會,他並沒跟那次接機一樣打扮隆重的穿着西裝。
而是隻穿了一身類似休閒裝的淺青色上衣和同色系的長褲。
以前類似於寸頭的短髮被他留長,斜斜的搭在額頭上,無端透露出了幾分風流浪蕩的滋味兒。
“你,你……”
明哲其實是想問:
“盛老爺子真的這麼給你說的嗎?”
可話到嘴邊,說出來的卻是:
“你今天的打扮,有點帥。”
被他誇帥,盛景還是很開心的。
跟少女一樣,少男也是愛美的。
他擡手故意撩了一下頭髮,剛要洋洋得意的開口說話,就有一個清脆的女童聲打斷了他。
“看吧,我就說我給你選的這套衣服很好看。”
“虧你當時還死活不穿呢。”
盛景和明哲眼皮齊齊一跳,然後同時無奈的轉身。
兩人臉上擠出來假笑,對着個子剛到他們腰間的想女孩兒道:
“可兒來了,歡迎歡迎。”
夏可兒穿着一身白色的蓬鬆紗裙,腳踩同色系的白色小皮鞋,可愛又冷酷的抱着雙臂,重重的冷哼了一聲:
“你們兩個臉上的笑好假,我一點兒都不喜歡。”
“見到本姑奶奶,就讓你們這麼不開心嗎?”
她說着,竟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
“只明哥哥嫌棄我也就罷了,反正他向來看見我就跑,可盛哥哥你怎麼也跟他一起瞧不上我了?”
盛景瞪大了眼,反駁道:
“我哪裏瞧不上你了……”
“盛哥哥別說了。”
夏可兒低下頭,委委屈屈的說:
“你若是真的瞧不上我,今兒個就不該去小叔叔那兒給他送請柬。”
“你不去送請柬我就見不着你,也用不着費心思給你挑衣服了。”
“省得你現在身上穿着我給你挑的衣服,面上卻反過來嫌棄我……”
盛景和明哲生無可戀的聽着她的碎碎念。
他們此時心裏只有一個共同的想法:
“宋叔叔抱養的這個小侄女,戲可真是太多了!”
明明她自己是一個人見人嫌的混世大魔王,屬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種。
捉弄人調皮搗蛋的事兒,是她最強的強項。
他們兄弟幾個每次去宋叔叔家裏,都沒少被眼前這個看起來無辜可愛的小女孩兒惡整。
有好幾次他們被整的想把她抓起來揍一頓,可奈何人家有一個最大的靠山——
“怎麼低着頭?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伴隨着一道磁性好聽的男聲響起,盛景和明哲瞬間提起了心。
艹!
他們剛想到那個靠山,靠山就來了。
入戲太深的夏可兒,被一隻細長的手勾起了下巴。
手的主人看了看她乾澀的眼角,又用指腹在她眼周處蹭了蹭。
發現沒蹭到一點水分之後,他磁性的聲音中帶着些無奈:
“可兒,你又調皮了。”
盛景內心獨白:
“哎呀呀,宋小叔叔你可算是公正了一回,你養的寶貝小侄女不是調皮,而是太調皮了!”
可還沒等他有勇氣說出來,就聽見男人繼續道:
“下次調皮之前跟我說一聲,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不然你頭一低,我就會誤以爲你被人欺負哭了,知道嗎?
”
盛景:
“我……”
明哲:
“嗯。還是熟悉的配方,沒有變。”
男人,也就是宋清,對他這個完全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小侄女,簡直寵溺到毫無底線可言。
他都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