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不想帶着沈勝利出去見人。
整場壽宴，他們都躲在廚房裏面沒出去。
沈勝利倒是沒什麼，廚房喫得還多呢。
只是城市戶口的事情讓他難過了一陣子。
片刻的功夫，他又恢復了活力，反過來安慰柳姥姥，“沒事，媽，這個老頭兒不能辦，咱們可以找姐夫辦啊，姐夫那麼愛面子，還能不幫咱們？”
“都鬧成現在這樣了，還幫個屁。”柳姥姥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要是今天沒有這一出，興許還能騙着宋知秋去傻乎乎辦個城市戶口。
可現在不止沈知秋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沈家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專坑親戚呢。
宋知秋愛面子，也不會傻到自己撞上門來啊。
這件事情，就算是全完了。
至少現在來看，是沒什麼希望了。
“先回村裏去，過段時間再想辦法。”柳姥姥便道。
沈勝利有些不太情願，“這麼快就回去呢？我都還沒有喫夠。”
“再拖下去，我孫子上學的事情咋辦，城裏不能上，那就先去鎮上啊，不也得塞錢託關係嗎？趕緊回去弄吧，不然就該上學了。”
在這種不情願之下，沈勝利還是和柳姥姥回去了。
壽宴當天下午就坐車離開，灰溜溜的，像是兩隻夾着尾巴的黃鼠狼。
因爲壽麪和戶口的那件事情，宋知秋也沒去送，權當做不知道。
只有沈嫣陪着去了車站。
時到今日，她也算是隱隱約的知道，柳姥姥之所以留到今天，並不是想要幫她找詩餘，而是惦記着戶口的事情而已。
之前假意的違和，也只是想要能在宋家待的舒坦一點罷了。
故而，面對柳姥姥和沈勝利的離開，她沒有任何的傷感。
送到車站買了票，就算是完成任務了，利索的轉身離開，連句招呼都沒打。
直到坐上返程車的那一刻，柳姥姥也沒弄明白，到底是什麼環節出了錯。
本來挺簡單的一件事情，怎麼就弄得這樣狼狽了？
……
送完柳姥姥他們之後，沈嫣重新返回了軍區大院。
宋啓剛的那些老戰友湊錢，給他買了不少的禮炮，約着晚上一起看個熱鬧。
故而，宋知秋他們都留了下來，到時候也能幫着收拾一下。
這意思就是，要在宋啓剛這裏住一晚上。
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宋啓剛這裏條件不錯，房間也夠，夠他們住得舒舒服服。
可不知道爲什麼，沈嫣就是有種心中忐忑的感覺，好像要發生什麼事情似的。
但是這種擔憂到底只是自己的猜測而已，無憑無據，沈嫣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
很快，就到了晚上。
賓客之中的年輕人商量好，一起點燃了那些禮炮。
一時間，軍區大院的上空便被五顏六色的煙花給佔滿了。
此起彼伏，奼紫嫣紅，幾乎叫人挪不開眼睛。
在八三年的時候，煙花還沒有被禁放，但因爲價格昂貴，平時也沒幾個人能放得起。
大家就算是一飽眼福了。
直到最後一顆煙花綻放消散，大家才三三兩兩的告別回家去。
留下宋知秋他們收拾殘局。
將那些禮花箱子搬到角落堆放起來，再把地上的垃圾掃乾淨。
宋知秋累得夠嗆，只想着趕緊上牀睡覺。
但宋啓剛卻叫住了他。
語氣很是興奮，“知秋，你先彆着急睡覺，今天是我的生日，還沒過完呢，好消息還沒宣佈完，你着急什麼。”
宋知秋就重重的打了一個呵欠。
“爸，什麼事情非得今天說啊，明天一早說行不行，反正我們明天也不走，你慢慢說呀。”
“不行，今天是生日，當然是要在今天說，這樣才喜慶呢，你過來坐下，耽擱不了幾分鐘時間。”宋啓剛加重了語氣。
見自己老子表情嚴肅，宋知秋的睏意也消散幾分，乖乖的坐在了桌前。
八仙桌，四個人各坐一方。
宋啓剛坐的是上方位，輕咳一聲，這纔開口道，“我仔細的想過了，打算把之前存在沈嫣那裏的國券拿出來，換着去買點金子，打點首飾什麼的，孩子也大了，該考慮嫁妝了。”
沈嫣頓時間緊張起來。
她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心中忐忑不安了。
原來宋啓剛大晚上的，還留着這麼一手對付自己。
那些國券，是三年前交給她的。
數額巨大，整整五千塊呢。
但當初宋啓剛就說好，這筆錢宋南衣和宋詩餘各一半，暫時存放在她那裏。
而後，沈嫣就給悄悄變賣了。
五千國券，一毛錢不剩。
她沒想過宋啓剛會要回去，還想着到時候等宋南衣結婚了，就找點藉口糊弄過去。
現在要買金子，那就需要真真正正的國券或者實實在在的五千塊錢。
眼下上哪兒去找？
沈嫣的笑意不禁有點僵硬。
掰扯出一個理由來，“爸，國券保值啊，這金子看着是好，可這平時工作幹活都不能戴，放着也就是浪費了。”
“女孩子家家的，戴不戴首飾是一回事，有沒有首飾又是另外一回事，走出去看着窮酸，別人還以爲我們家情況不行呢，是不是啊，知秋？”
關鍵時候，宋啓剛搬出了自己最愛面子的兒子。
對此，宋知秋自然是一萬個贊同。
能給自己間接的充面子，又不用自己花一分錢，何樂而不爲？
“你就聽爸的，把國券變現，給買金子，爸過生日呢，你老對着幹算怎麼回事？”宋知秋就蹙眉道。
沈嫣心中一萬遍的叫苦。
面上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可我想起來這國券還沒到期，現在變現，好像會折損吧，那樣多不划算啊，不如再等等？”
等她想到辦法解決，或者等到宋啓剛把這件事情給忘記都行。
誰料宋啓剛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那得什麼時候纔到期呢？”
“我記得國券是一個月一次變現吧，現在月初呢，月底的時候，就能弄了吧？”
關鍵時候，宋南衣推波助瀾。
沈嫣現在真是騎虎難下。
若是不承認，那宋啓剛起了疑心，去隨便問問，就知道這是謊言。
到時候再順藤摸瓜，知道她把五千塊早變現花了，不知道會怎麼收拾她。
只能是硬着頭皮點頭，“是啊，月……月底就可以的。”
宋啓剛就沒繼續問下去，“那就等月底吧，到時候咱們四個一起去，都幫着瞧瞧金子的成色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