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秋疑惑不解。
“有什麼電話這麼重要,連晚飯都顧不上做,這不是誠心讓我回來餓肚子嗎?”
一面嘀咕着,一面就朝着沈嫣那邊走去。
正要詢問沈嫣到底要接什麼電話的時候,宋知秋的餘光,就瞥見了邊上的座機。
“就這樣能等到電話嗎?電話線都給拔了。”
宋知秋說着,就要伸出手去,要將電話線給插上。
說時遲那時快,剛纔還如同雕塑一般的沈嫣,突然就衝了過來,發了瘋似的從宋知秋手中搶回電話線,護在胸口,身體劇烈的抖動。
宋知秋被這動作嚇了一跳,“幹什麼啊你,神經兮兮的,電話線都沒插,你等什麼電話?”
“我沒等,我沒等電話!”沈嫣疊聲連道,那根電話線幾乎要在手中折斷。
這樣的沈嫣,是宋知秋第一次見到。
低聲罵了句見鬼,硬是從沈嫣的手中搶過了電話線。
任憑沈嫣在旁邊又抓又撓,尖叫得幾乎要劃破空氣,宋知秋卻罔若未聞,將電話線插進了電話裏。
“我看你倒是在怕什麼,不許動,南衣,把你媽給攔住。”宋知秋怒聲道。
宋南衣只是象徵性的攔了一下,就瞧着沈嫣繼續和宋知秋糾纏。
有這麼好的機會讓宋知秋見識一下沈嫣的歇斯底里,她要是就這麼攔着,豈不是太浪費了?
只見兩個人糾纏了好一陣子,仍舊是沒有勝負。
但是接通電話線的座機,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也就是說,沒人打電話進來。
宋知秋疑惑不解的同時,沈嫣鬆了一口氣。
漸漸地,理智回到了大腦當中。
“搞什麼,壓根就沒有什麼電話,不知道你爲什麼跟個瘋子一樣!”宋知秋鬱悶得要命,伸出手去,擦掉臉頰上的血絲。
那裏有一道傷口,是沈嫣剛纔用指甲劃出來的。
大概是血的顏色刺激了沈嫣,她恢復了神智,又是滿臉關切的看向宋知秋,聲音軟軟糯糯的解釋,“知秋,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怕南衣和你誤接了電話生氣而已。”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宋知秋更加的糊塗。
沈嫣就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天突然有人打電話到我的手機上,說些關於詩餘的事情,亂七八糟的,感覺像是要騙錢似的,我掛斷之後,還有別的打進來,後來關機之後,回家座機上居然也有人打。”
這張嘴巴,簡直是能將死人說成活的。
“什麼人?說什麼詩餘的事情?”宋知秋追問。
沈嫣搖頭,表情也是茫然不知和痛苦,“很多,我都不太記得了,只是不想你和南衣受到影響而已,這件事情過去那麼久了,再扯出來大家心裏都不痛快。”
說着,她還擡起頭去,看向宋知秋,“你說呢,老公?”
對於宋知秋來說,的確是不痛快。
就是因爲宋詩餘,讓他在鄰里街坊面前擡不起頭。
經常路過巷子的時候,看到他們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下意識的就覺得是在說宋詩餘不知廉恥。
瞧見宋知秋表情變化急劇,沈嫣趁熱打鐵,“我看這件事情說不定是王小芳做的,她是爲了沈在松出氣,老公,我明天就去找她算賬!”
“這個王小芳,簡直是個潑婦!”宋知秋嘴中罵道,卻也同意沈嫣的說法,“你去吧,趕緊解決,這麼隨便打電話,神經病似的!”
這件事情,就這樣被沈嫣給帶了過去。
邊上的宋南衣始終只是淡然看着,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甚至她有點佩服沈嫣,她這些年能將宋知秋喫得死死的,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宋知秋的弱點,她都知道。
順毛的能力,很是厲害。
之所以將黑鍋推到王小芳背上,是因爲深知宋知秋絕對不會和王小芳這種潑婦接觸。
宋知秋多麼驕傲的人!
要是今天和王小芳吵起來,恐怕明天王小芳急了眼,就會上他們單位去大罵一通。
到時候即便大家都知道是他受了委屈,可他的面子上也過不去。
故而,將事情全權交給了沈嫣。
這頓飯到底也沒做,宋知秋帶着她們母女出去吃了一碗麪,然後散步回來。
快到衚衕口,沈嫣突然就站住腳,輕聲道,“老公,你先回去吧,我和南衣去老王家借點東西。”
“什麼東西要借?難道我們在供銷社買不起嗎?”宋知秋問道。
沈嫣就面露難色,尷尬的壓低了聲音,“是女人家的東西,這會兒供銷社也已經關門了,實在是沒辦法,你先回去吧,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宋知秋大致明白是什麼了。
去借那種東西,他確實不應該跟着一起去。
“那你們早點回來。”宋知秋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瞧着宋知秋的身影遠去,沈嫣臉上的笑意便全然消失乾淨,換上冷漠和陰森可怖,盯着宋南衣死死不松眼,“是你乾的,對吧?”
今天她接到的那些電話,全部都是有關於宋詩餘失蹤之後下落的線索人。
天南海北,南城四個方向都被統統說了一遍,很顯然很多都是假的。
可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有人將她尋找宋詩餘的事情公佈在了大衆的眼中。
否則,不會引起這樣大的反響的。
沈嫣下午就請了假回家,在家裏面遭受了電話的轟炸,也在這其中思考了很多。
最後將矛頭,指向了宋南衣身上。
會這樣給她使絆子找麻煩的,就只有宋南衣。
可是面上的宋南衣表情懵懂無知,朝着她聳肩,“不是王小芳嗎?怎麼又扯到我頭上來?”
“你少給我裝蒜!”沈嫣氣急,恨不得要一巴掌甩在宋南衣臉上。
可對上宋南衣那雙澄澈得有些凌冽的眼神,又只敢懸在半空,上不去下不來。
緊咬牙關,恨恨道,“你就不怕我查出證據,反咬你一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