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她又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頭。
怎麼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呢?
顧青裴卻開懷大笑起來。
劍眉星目都舒展開來,帶着陽光之後的舒爽味道,緊緊的將宋南衣包裹在其中。
“你如果想看,我願意的。”
轟然一聲,宋南衣的臉頰便緋紅起來,垂着眼眸不再看顧青裴。
這個男人,跟前世比起來,原來悶騷直白得多。
不過,倒是挺喜歡的。
正在喫飯,邊上又傳來了渾厚的聲音,“青裴啊,我說怎麼找不到你,原來是躲在這裏和醫生約會了啊。”
顧青裴立馬放下飯盒,朝着面前的指揮官行了個軍禮。
動作標準,英姿颯爽。
“指揮官好。”宋南衣也站起來打招呼。
指揮官的目光便緩緩地落在了宋南衣的身上,思考片刻,又道,“我想起來了,你是魏覺齊的得意門生,叫做宋南衣是不是?”
宋南衣點頭,“指揮官過目不忘。”
這小小的馬屁拍得指揮官很是開心,伸出手去,拍了一下顧青裴的肩膀。
“你這小對象找得可真不錯,魏覺齊能看中的門生,都不是喫素的,又是個醫生,以後可得讓着點,不然小心她拿手術刀劃拉你的臉。”
分明是一句玩笑話,顧青裴卻異常認真的點頭,說了個是字。
指揮官又向她介紹,“他也是我的得意門生,你們兩個人很般配。”
得到這樣的大人物認可,是件很歡喜的事情。
回到食堂的時候,宋南衣還有點忍不住笑。
魏覺齊察覺到了異樣,好奇的詢問,“怎麼了你,像是撿到錢似的。”
“指揮官告訴我,你對外宣稱我是你的得意門生。”宋南衣避重就輕。
魏覺齊也不否認,高高仰起脖子,“那當然啦,我魏覺齊看上的學徒,還能差嗎?”
可說完,看見宋南衣眼底的笑意更甚,又有點擔心。
故而又上前鞭撻,“那只是我對外給你留面子而已,不要想着得意忘形,知道嗎?”
他對宋南衣向來苛刻,達到了嚴父的標準。
不過醫學這一行,本來就是細緻活兒。
宋南衣一一點頭,乖巧得很。
喫過飯後,魏覺齊讓宋南衣清點人數,準備可以回醫院去了。
清點了一遍,她發現少了個人。
是蔡根花。?
“有看到她的人嗎?”宋南衣詢問道。
衆人面面相覷,然後紛紛搖頭。
這就有點奇怪,蔡根花向來最喜歡在人堆裏面紮根,突然之間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去向,顯得是故意避開大家似的。
“要不然大家去找找吧?”有人提議道。
宋南衣搖頭拒絕了,“部隊裏面到處都是機密,你們要是冒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地方怎麼辦,到時候該罰還是不該罰?”
提議的人聽這話,就瑟縮着脖子,吐了吐舌頭。
又問道,“那怎麼辦,坐在這裏乾等嗎?”
從部隊回醫院還要好幾個小時,再耽擱下去,醫院那邊連輪班的人員都找不到,實在是辛苦。
低頭思考了一陣子,宋南衣想到了點什麼。
廣播一放,整個部隊都能聽到。
蔡根花聽到通告,自然就會回來。
而宋南衣也轉身,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她找到了顧青裴,詢問劉啓的位置。
顧青裴說,劉啓今天生病,在寢室裏面休息,他可以帶宋南衣過去。
正好是操練時間,寢室裏面沒有別人,宋南衣這才點頭答應。
到了寢室門口,她就聽到了裏面的說話聲。
一男一女,分外明顯。
果然是在這裏。
宋南衣擡頭,看向顧青裴,輕聲道,“要不然你先回避一下,我把女孩子帶走再說,多少要避嫌。”
這裏是八五年,男女之別還是比較看重。
更何況蔡根花並沒有和劉啓在一起,這種行爲被人知道,足夠她在醫院裏擡不起頭。
這段時間,蔡根花對她處處照顧,所以宋南衣也真心實意的爲她着想。
顧青裴瞭解她的意思,“我私下會再和劉啓聊的,你把人帶出來就趕緊集合吧,早點回醫院,路上小心。”
“你也是。”宋南衣脫口而出。
想了想,又補充,“我說你訓練要小心,別受傷。”
“你做的護身符會保護我的。”
顧青裴離開後,宋南衣這才輕輕釦響了寢室的門。
剛纔她和顧青裴在外面說話很小聲,並沒有被劉啓和蔡根花聽見。
故而現在突然傳來敲門聲,就開始慌張起來。
寢室裏多個妹子出來,別人會怎麼想?
“是我,小蔡。”宋南衣又出聲道。
屋裏靜默了半晌,這才緩緩地拉開一條細縫,露出蔡根花的半張臉頰。
慌張和驚恐躍然臉上。
而劉啓坐在牀上,面色蒼白得厲害,襯得眼睛那一圈黝黑異常。
“宋醫生,我……我只是想來看看他,聽說他病了。”蔡根花跟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似的,站在邊上低頭,雙手不斷攪着衣角。
劉啓也幫着說話,“我們什麼都沒做,宋醫生,她是個好姑娘,請你不要爲難她。”
決定權就在宋南衣手中。
如果她現在帶着蔡根花回隊伍,說一句她和一個男人單獨待在寢室裏。
足夠人遐想連篇。
面對他們兩個人的目光,宋南衣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我有你們想象中那麼壞嗎?”
“那,你是不會說她在這裏的事情,對嗎?”劉啓又問道。
宋南衣點頭,走到牀邊上坐下,目光四處尋找,“來的路上她就說惦記你,得知你生病,來寢室看看也正常,總不能讓你拖着這幅病軀,爬到寢室大門口去見她吧?”
顯然不合理。
得知宋南衣的確沒這個打算,劉啓纔算是鬆口氣。
他趕緊的看向宋南衣,“謝謝你,宋醫生。”
“行了,道謝還是等着以後再說吧。”宋南衣襬手,從桌上抽了一本書,放在牀沿上,又招呼劉啓,“手拿過來。”
枕在書上,她給劉啓把脈。
繼而,又檢查了舌苔和眼瞼。
統統蒼白得厲害。
並且這蒼白之中,還帶着一絲黑。
“你嚴重貧血,知道嗎?”宋南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