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裝樣子，他都得去城裏面一趟。
沈懷桑就想跟着去。
問一下那個記者，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張玉龍卻朝着她發了火，在無人的角落，直接一腳揣在了她的肚子上，“你他媽的怎麼回事，這叫什麼破事？”
沈懷桑被嚇壞了。
這件事情在劉一隻那裏也就算是塵埃落定了，可沒想到張玉龍還會這麼生氣。
腹部的劇痛鋪天蓋地的來，疼得她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站都站不起來。
張玉龍很是煩躁的又原地轉了一圈，而後推翻旁邊的垃圾桶，“就爲你這點破事，搭我多少交情和時間進去？”
“玉龍，對不起。”沈懷桑很是害怕，卻還要道歉，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的往下掉。
她絲毫不懷疑，張玉龍會因爲這件事情直接弄死她。
“我以後不敢了，真的，我再也不敢了。”沈懷桑舉起手來發誓。
那副梨花帶雨的模樣，也着實是讓人心生憐惜。
張玉龍發完了火，就提着她，直接塞進車裏面，讓前面的司機開車。
沈懷桑又怕又疼，一動也不敢動。
而這時候，張玉龍卻拉開了褲子拉鍊，“給我解決一下。”
現在？
在這？
她有片刻的猶豫，張玉龍的臉色就又沉下來，“知道老子一會兒還要給你搭多大的交情嗎，你要是不願意，現在就滾下去。”
“我願意，我願意的。”
沈懷桑不敢在猶豫，趕緊張開嘴。
在張玉龍面前，她就是這樣一個玩物。
張玉龍開心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可以給她做，但是不開心的時候，就把她當做小貓小狗一樣使喚，連應召女都不如。
前面的司機早已經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目不轉睛的看着前面的路，平緩勻速的前進。
……
劉一隻單獨把宋南衣叫進了辦公室。
他作爲院長，要考慮的事情太多，有時候就沒辦法那麼面面俱到。
更何況剛纔宋南衣也對張玉龍妥協，他就更沒辦法開口。
可他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是那麼回事。
把宋南衣叫到辦公室去，也是安慰一下。
可還沒等到他開口，宋南衣便已經說到，“院長，我要向你認個錯。”
“向我認錯？”院長很是錯愕。
宋南衣就點頭，“是，報紙的事情，我得向你認錯。”
不光是院長和其他人手上的那個版本，還是沈懷桑說的那個版本，都沒有流傳出去。
“你的意思是，今天的報紙，是假的？”院長目瞪口呆。
宋南衣就微微頷首，“是，都是假的，不過僅限於醫院，我向您道歉，另外也請您把這些報紙給收回來，不要讓他們再議論下去了。”
“好好好，我先打個電話安排，然後我們再談。”劉一隻並不生氣，反而高興的去打電話通知各科室。
這對他來說，是個好事情。
畢竟不管是哪個版本，病例泄露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如果是假的那就好辦了，要壓住整個南城的輿論很是困難，要壓住一個醫院的輿論，就還在他的掌控當中。
再轉過頭看向宋南衣的時候，表情明顯是鬆懈了幾分，“南衣，你能跟我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嗎？”
“我可以信任你嗎？”宋南衣反問道，表情有幾分俏皮。
換做之前，宋南衣問出這種問題，劉一隻就會猶豫不定。
但是現在，宋南衣能設身處地的爲他着想，甚至不在有理的情況下咄咄逼人，讓他在張玉龍面前能下得了檯面。
這份感激，就足以讓他感謝一輩子。
“我保證，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南衣，你是個好孩子，跟你師傅一樣厲害，我很看好你，我甚至在考慮，以後把院長的位置讓給你。”
這種打算不能隨便胡說，劉一隻能說出來，就說明是真的把真心實意擺在了宋南衣面前。
宋南衣就告訴他。
這件事情，她從始至終都知道。
那個記者來採訪的時候，宋南衣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那是沈在松大學時候的同班同學，畢竟是學文學的，畢業之後被分配到報社工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不正常的，就在那個記者問她病例的事情上。
報道優秀青年到底是要上頭版的，他不可能沒做過功課，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都應該心裏有數。
再說病例這種事情屬於隱私，身爲記者應該很清楚。
宋南衣就多了個心眼，去找江素雲幫忙。
江素雲雖然辭職回了家，卻之前積累下來的人脈卻都還在。
要從印刷廠拿到原稿這種東西很是方便。
一看，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素雲再託關係，把關於宋南衣的訪談換成了正常版本，至於沒有印刷的原稿，就捏在宋南衣手中。
記者做賊心虛，發現報紙上的內容不一樣，也不敢吭聲。
至於沈懷桑……
那就不用多說了。
劉一隻聽得陣陣沉默。
末了，問宋南衣，“沈懷桑，真的是你的親姐妹嗎？”
“院長，你聽說過鯊魚的故事嗎？”宋南衣卻反問道。
“什麼意思？”院長很是不解。
宋南衣就解釋道，“鯊魚這種生物，屬於胎生，它原本每胎可以生下很多隻，可往往到了最後，生下來的都只有一隻，那是因爲，在大鯊魚肚子裏面的時候，他們會自相殘殺，最後生下來的那隻，是最勇猛，打敗了所有兄弟姐妹的那隻。”
頓了頓，宋南衣又道，“或許這個比喻不怎麼貼切，不過鯊魚這種生物尚且兄弟姐妹相爭，又何況人類呢？”?
是不是姐妹有什麼關係。
想要鬥個你死我活，有萬千的理由，也有無數的辦法。
劉一隻便久久的沉默了，“我明白了。”
“院長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出去上班了。”宋南衣笑着，往外走去。
到了門口，又被劉一隻給叫住。
轉過身去，就看見劉一隻九十度鞠躬，態度十分誠懇，“南衣，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