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可是此時卻瑟瑟發抖,在恐懼着什麼。
而倉庫之中的人,並非只有這幾個,還有十來個人列成兩排,衆星拱月一般的簇擁着一個冷酷的男人。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九爺。
此刻九爺的眼睛就好像是毒蛇一樣,掃視着那些眼睛被蒙着的人。
那眼神,不管是誰,都會覺得陰冷的吧。
他淡淡的說道:
“在我的一畝三分地,我的眼皮子底下,接私活,賺不該賺的錢,真拿我當瞎子了麼?”
他的聲音很冷漠,並沒有憤怒之類的情緒,或許是因爲眼前的這些人,並不值得他憤怒。
他是青龍幫的老大,打了這麼多年的江山,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這些事情,這些人,已經無法觸動到他的神經了,他現在所做的,好像只是在清理垃圾一樣簡單的事情。
九爺的話音落下之後,那些被蒙着眼睛的人身體全都劇烈的顫動了一下,其中一個人顫顫巍巍的說道:
“九爺,我錯了!是我不開眼!求求您放我一馬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懷桑……宋南衣……”九爺輕輕地眯着眼睛,這麼唸叨了一句,然後雙手扶着椅子,慢慢的站起身來,不再理會那些人的求饒,好似壓根沒聽到一樣。
嘈雜的倉庫之中,傳來陣陣緩慢的腳步聲,九爺朝着外面走去。
而在九爺的身後,則是傳來了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很難想象,前段時間還囂張跋扈的打了管虎的人,現在竟然如此的慘叫。
再說醫院之中,小劉護士捏着手中的小瓶子,眼淚都快流淌出來了。
不想去做,不想去害,但是怎麼想,都覺得沒有別的路可走。
她的內心在掙扎着,她在思考着,猶豫着。
到底……應該選擇什麼樣的道路。
貧窮是一種病,能夠讓人做出一些原本不想做的事情。
這一點,小劉護士深深的清楚,從她將醫院的設備偷偷賣掉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
而從這件事被沈懷桑知道的那一刻開始,她好像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無法回頭了麼……
小劉護士手中抓着藥劑,回憶着沈懷桑的話,然後六神無主的朝着小狗蛋所在的病房而去。
透過門的縫隙,她能夠看到,宋南衣正在幫小狗蛋治病,認真的擺弄着那一根根纖細的針。
這是非常費神的事情,特別是在腦袋上下針,雖然不累,但是在高度緊張和認真的情況之下,卻還是非常疲憊。
長時間的緊繃,不能放鬆,讓宋南衣的汗液都流淌下來了。
這不是第一次扎針,宋南衣也有足夠的自信,但是在鍼灸的過程之中,這種緊繃的感覺是必須的,認真的放,也要人很的收。
看似細微隨意的動作,卻隱藏着巨大的門道。
看着宋南衣認真的樣子,小劉護士凝視了一陣子之後,終於忍不住了,轉身跑開。
“對不起……宋醫生……我對不起你啊……”小劉護士終於輕輕地抽泣了起來,發出了陣陣哽咽的聲音。
而鍼灸足足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用剩下的時間,小劉護士努力的調整自己的狀態。
在糾結之後,她終究還是選好了自己要走的道路。
會讓自己的良心受到譴責,但是爲了狗蛋,自己什麼都願意做,也什麼都願意揹負。
看着宋南衣出來之後,小劉護士迅速的迎接了上去,攙扶着她坐在了凳子上。
“辛苦你了宋醫生,爲了我家孩子,這麼麻煩你,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宋南衣輕輕地搖頭,深呼吸了一下,然後盯着小劉護士的眼睛看了一下:
“怎麼眼睛這麼紅,以往鍼灸的時候你可沒這麼着急。
是擔心我現在狀態不好麼?”
宋南衣裹了一下自己身上那有些笨拙的衣服,這麼問道。
畢竟剛纔哭過,現在被宋南衣這麼一問,小劉護士一愣,然後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有沒有,怎麼會呢,就是那會兒太着急了,太着急了。”
“小劉護士,一會兒麻煩你幫我拿點燙傷藥過來,我現在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得經常用藥。”
“啊?燙傷藥……好……燙傷藥……”一聽到宋南衣說藥的事情,小劉護士顯得有些語無倫次,結結巴巴的問道:“要用哪種燙傷藥呢?”
“就普通的常見燙傷藥就行。”宋南衣看着小劉護士的眼睛,繼續問道:“小劉護士,你今天精神狀態也不太好啊,是不是有些不太舒服?”?
“沒有,我現在去拿。”
小劉護士一邊兒說着,連剛剛從病房之中出來的狗蛋都顧不上看了,急匆匆的衝着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宋南衣則是朝着小劉護士跑過去的那個方向看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小劉護士離開之後,醫院裏又有一個人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這人是魏覺齊。
魏覺齊臉色有些發紅,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也不知道是怎麼找到宋南衣的,總之等到宋南衣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來到自己跟前了。
“怎麼就自顧自的回醫院了,也不跟我這個當師父的說一聲,你這可真是太不像話了!”
聽到這話之後,宋南衣只覺得一陣無語,心說原本說好了要去醫院接我的,結果卻沒能如約,現在反而倒打一耙,怪到了自己頭上。
但是心裏雖然這麼想着,嘴上卻不說,知道自己師父是打腫臉充胖子的那種類型,與其計較什麼,還不如就這麼保持沉默。
師父心中有數,只是嘴上逞英雄罷了。
果然,看到宋南衣笑而不語,魏覺齊揮動了一下袖子,繼續說道:
“當然這也不能全都怪你,要怪就怪那個糖尿病,是他沒通知我,是他失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