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雅間之中正好有窗戶,此時的西雲妨就坐在窗戶的跟前,朝着外面看着,若有所思的樣子。
似乎是聽到了宋南衣的腳步聲,西雲妨並沒有擡頭,只是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唸叨着:
“你來了啊,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呢。”
宋南衣看到這麼多酒瓶子的時候,着實是被嚇了一跳,一個人喝了這麼多的酒。
似乎是想要將自己給灌醉,但是卻不管怎麼樣都做不到,似乎是心中的苦澀太多了,不足以支撐。
看着此時西雲妨這個樣子,宋南衣問道:
“到底是怎麼了?”
而西雲妨再次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唸叨着:
“天兒還真涼啊……”
緊接着,又是喝了兩口酒,屋子裏其實不算冷,還挺暖和的,可是西雲妨卻還是打了個冷戰。
他站起身來,身子一點兒也不搖晃。
從眼神之中就能夠看得出來,他真的是一點兒都沒有醉,醉不了有些時候也是一種痛苦吧……
看着此時這般的西雲妨,宋南衣的心中升騰起來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若只是一個電玩城賣了的話,以西雲妨的性格,斷然不會如此。
失去的東西,都能夠重新回來,而唯一不能挽回的,只有人的生命啊……
宋南衣正在想着這個的時候,西雲妨突然輕輕地敲打着桌子,目光終於轉動,看着宋南衣。
曾經高傲的西雲妨,此時目光竟然有些木訥,他看着宋南衣唸叨着:
“平日裏也沒有這麼好的酒量啊,今日怎麼飲酒就好似喝水一般,怎麼都醉不了。
越來越精神,越來越清醒了。”
聽着西雲妨所說的話,宋南衣並沒有迴應,而是在等待着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西雲妨果然繼續對宋南衣說道:
“金毛死了,你知道麼?”
果然,真的有無法挽回的事情發生了,宋南衣聽到這句話之後,心中咯噔了一下。
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此時,如鯁在喉,什麼都說不上來,脖子就好似是被死死地捏住了一樣。
下意識的張着嘴巴,可是卻怎麼都無法發出聲音,主要是不知道應當說些什麼,也不知道應當如何說起。
西雲妨笑了一下,笑容之中也是充斥着苦澀:
“也不用安慰我什麼的,金毛的樣子,一直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
他跟了我這麼長時間,本想着讓他過些舒服的日子,讓他以後能夠衣食無憂。
卻怎麼都沒想到,他最後竟然是這種下場。
是我對不起他啊……我終究還是沒能讓他過上好日子!”
宋南衣靜靜地聽着西雲妨說話,能夠感覺到這些話語之中充斥着的悲哀和苦澀,讓宋南衣的心中都呈現出了一絲悲涼。
人的情緒這種東西原本就是能夠傳染的,而越是濃重的情緒,對人的感染力就越是強大。
此時的宋南衣更加說不上話來了,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好像是凝固了一樣,真的是無比的沉重。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金毛怎麼會……
是不是跟你電玩城發生的爆炸有關係?”
電玩城的事情之前聽九爺說過,當時宋南衣就覺得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覺得有些緊張。
可是怎麼都沒想到,竟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
前段時間還看金毛拄着柺杖一瘸一拐的,卻不忘了跟醫院之中的人們鬥嘴什麼的。
這一次,卻只看到了西雲妨,沒有看到金毛。
緊接着,西雲妨將自己的另一隻手也擡了起來,放在了桌子上。
與其說是另一隻手,倒不如說是斷臂。
剛纔這隻手一直都藏在桌子下面,站在宋南衣這個位置也無法看到,此時拿了上來,更是讓宋南衣嚇了一跳。
那斷臂的位置傷口似乎又流血了,畢竟西雲妨一直在喝酒,繃帶的位置已經變成了血紅的顏色。
那厚厚的繃帶,這會兒似乎都要有鮮血滴落下來了。
見到這樣的場景,宋南衣急忙上前,重新檢查西雲妨的傷口。
今天出來本身就不是看病的,也沒想那麼多,沒帶着藥箱。
此時看着那恐怖的傷口,宋南衣說道:
“你不能再喝酒了!趕緊停下!”
一邊兒說着,一邊兒迅速的想要拽着西雲妨去醫院重新包紮。”
“是沈懷桑,是沈懷桑做的,她拿着炸藥到了我的電玩城裏。
本來目標是我,應該死的人也是我,但是金毛幫着我擋住了一切,金毛保護了我,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我!”
西雲妨說到這裏的時候,手臂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似乎是剛剛感覺到了痛苦一樣。
宋南衣的手也是一陣顫抖,聽說了沈懷桑逃獄的事情,可是剩下的事情,卻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說真的這兩天宋南衣一直還在提防着呢,那時候魏覺齊叫她小心一點兒,雖然宋南衣嘴上說着沒什麼事兒。
但其實也是有些擔心的,害怕沈懷桑在瘋狂的狀態之下真的會做出什麼。
所以這段時間出門的時候宋南衣一直都是相當的小心謹慎,提防着這些事情。
可是當西雲妨將這三個字給說出來的時候,宋南衣的手卻劇烈的顫抖了一下,腦袋之中也是發出了一陣陣嗡嗡的聲響。
怎麼會,爲什麼沈懷桑沒有來找自己,卻去找西雲妨了?
難道說西雲妨對沈懷桑來說,更加的重要麼?更加的值得去憎恨麼?
這個事情真的是讓宋南衣想象不到,一時半會兒,宋南衣也說不上話來。
不管她如何的聰明,也想不出,理解不了沈懷桑的腦回路。
當然,人的感情原本就是相當奇妙的東西,無法理解也是相當正常的。
呼吸之中都帶着幾分顫抖,宋南衣盯着眼前的人,憔悴的西雲妨,嘴角之中帶着幾分苦澀,看起來是那麼的孤獨和無助。
金毛被沈懷桑殺死了,這個消息對宋南衣來說無疑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