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崛起烽燧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歷史陰影下的腌臢
    蘇策大喊一聲:“喏!”拉動馬頭繮繩,呼號了一聲:“轉!”

    單騎在前,百騎隨後。

    湛藍色的甲冑在陰冷的陽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戰場上敢着異色甲冑的人均爲軍中猛將,這是約定俗成的慣例,武藝不到一定程度沒有誰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猛將當有自己的傲氣,蘇策自從蜀地歸來,一直身處於壓抑之中,自責,惱怒……壓得蘇策一度喘不過氣。

    猛將當戰於邊野,莫要困頓於安逸。

    胯下的戰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滔天戰意,馬速又快了一分。

    “令,山谷兩萬人頭。齊木部一千五百人,少一個人,山谷裏面多十個腦袋!”蘇策衝到九部的陣列前,大喝一聲。33小說網

    但是卻沒有得到九部首領的響應,反而有近百布衣騎兵衝着蘇策而來。

    俗話說泥人也有三分火氣,蘇策只覺得此時身體中有一股壓制不住的戰意,此時蘇策索性也不再壓抑自己身體的殺氣。

    左手抓弓,右手拂過箭袋,三枚制式白羽箭掛於弓弦之上。

    “嘣!”強弓發出嘣鳴之聲。

    三道白羽劃過長空,三個九部騎兵隨着箭羽劃過悶哼三聲,齊齊墜馬。

    “近五百步爲敵,可殺!死!”

    言畢,又是三道白羽箭。

    此時追來的關熠看着正在拉弓射箭的蘇策,只覺得眼前之人怕是瘋了,單騎面對近百布衣騎兵,一把強弓,轉眼間就射空了一壺箭,禁軍制式一壺箭,白羽五十,紅羽三十,黑羽二十。

    蘇策一壺白羽箭射空,雙臂已有酸感,射出的白羽箭也沒有百發百中,但是地上氣絕的近四十個布衣騎兵還有那接近四十匹戰馬,卻證明了此乾將的勇力。

    蘇策將強弓放回箭袋,調轉馬頭從得勝溝勾取下馬槊,會合跟隨而來的關熠,大喊了一聲:“隨我殺敵!”

    絲毫沒有顧及,從陣列中聯袂而出的八位首領。

    此時八位首領面色十分難看,只想着做場戲,卻沒有想到乾軍主將是個硬心腸的人,而傳令的這個乾軍將軍,也是殺戮滔天的人物,湛藍色的甲冑顯示這是乾軍中的猛將,只是看不清蘇策的臉,但是這個暗虧卻不得不喫。

    眼看着被此將將百騎殺掉近半,在會同黑甲禁軍騎兵後,從陣中跑出來的近百騎竟然在這些禁軍的一次衝擊下連十個呼吸都沒有撐住就成了墜馬亡魂。

    “獨孤將軍令,戰畢,山谷中要兩萬人頭。齊木部活一千五百人,少一個人,山谷裏面多十個腦袋!”關熠看着蘇策似乎沒有把跟隨八部首領的近千騎兵看在眼中,但是有句話說蟻多咬死象,關熠右手從兩粗一細的細箭壺抽出一支響箭,搭在弓弦上,防止這些布衣騎兵腦袋犯蒙。

    “莫慌!”蘇策甩了甩馬槊上的血珠,瞪了關熠一眼,陣前謹慎是好事,但是此時非彼時,關口四千精騎在側,這萬餘布衣騎兵鬧不亂子。

    正如蘇策所想,八位首領走到近前並未帶領族中親衛,翻身下馬行着大乾拱手之禮。

    只是蘇策並不打算就這麼輕易抹過之前百騎來襲的事情,蘇策將馬槊放在得勝勾上掛好,端坐於馬上怒斥道“吾乃大乾涇陽縣伯,見爵不跪,以下犯上,關熠掌嘴!以奴犯上,要不是看在你等是聖人奴隸,今天非得斬了你等不可!”

    關熠沒有上前,這等小事,還不用他去做,只見身後的騎兵奔出十幾騎,下馬毫不留情的將八人壓住跪下,一個禁軍旅帥摘下手上的鹿皮手套,巴掌狠狠地抽打在這八個首領的臉上。

    蘇策看了一眼五百步外蠢蠢欲動的八部親衛,微微低頭,凝如寒冰的眼神掃視着八個臉上被閃的紅彤彤的首領,似乎就在等着遠處的騎兵們過來一戰。

    “將軍,莫要再打了,是我等鬼迷心竅,這就親率兒郎滅掉折籮。”領頭的年長首領,鬚髮花白,人老了見識的事情多了,天子親軍來關山是要屠掉折籮部,若是再起風波,關山草原十部九胡,少的可就不是一部而是十部了。

    “倒是有個明白人,滾!”蘇策揚了揚手,手下的禁軍放開八人。

    八人轉身之時,眼中有恐懼,也有殺意。

    蘇策沒有看到這些眼神,但是這八人誰也活不到太陽落山。

    身爲天子親軍,爲聖人分憂乃是本職,獨孤靳要是真的只是過來屠掉折籮部,這位老將軍就真的老了!

    “殺!”

    ……

    谷中小草原上的戰場隨着八部首領率領的族中青壯不再作壁上觀,很快就出現了勝負之態,只是布衣對皮甲,關山十部中除了齊木部外剩下九部是真的打出了火氣。

    時間過得很快,隨着獨孤靳帶着精騎進入谷中,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齊木部正在打掃戰場,而八部布衣騎兵在折籮部的殊死反擊之下,傷亡超過了五成。

    此戰禁軍一人未死,只有幾十個染了風寒。

    真就像獨孤靳所下的軍令一樣,整個折籮部,一個活口都沒有留,進入軍隊,憐憫之心就要丟掉,這是折衝府教給每一個新兵的第一課。

    大乾軍隊的良心和同情只有大乾百姓纔有資格享受。

    夜裏,兩千輔兵用馬車堵住了谷口,事情還沒有做完,獨孤靳那會就此撤兵。

    蘇策夜裏沒有睡覺,事實上,四千精騎此時全員整裝待發,齊木部傍晚從輔兵那邊拿走了一千副鑲鐵皮甲,還有相應的武備,這些都是之前禁軍換下來的。

    夜過三更,整個折籮山谷中剛剛埋下兩萬多具屍骨後,又一次發生了廝殺。

    折籮部,一部皮甲對八部布衣。

    輔兵操縱着馬車上的強弩,想要出谷的九胡人都被當場擊殺。

    這是一次有計劃的大屠殺,目標是關山草原十部的青壯。

    第二天一早,齊木部剛剛年滿三十歲的首領木託帶着不足五百人的部屬走出關口時,獨孤靳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一個青衣公公開始宣讀聖人口諭。

    “齊木部首領木託,勇武過人,聞折籮部等九部謀逆,親率部屬青壯於折籮山谷擊潰謀逆萬人,朕深感其之忠勇,封木託爲關山校尉,其下設貳旅帥,領兩團親衛,替朕靖安草場。”

    “臣木託,謝聖人恩澤。”齊木部首領木託一臉苦澀的跪倒在地衝着東方長安的方向三拜九扣,如此禮成。

    快要過年了,獨孤靳命木託派兵彈壓其餘八部,而八部此時失去了過半青壯,加上關山草原上的大乾駐軍不停的宣揚齊木部首領木託的“戰績”。

    木託的名頭一時間在其餘八部中有了小兒止啼的效果。

    四千禁軍中除了蘇策一人手上染血外,也只有輔兵們撿了些人頭,說是人頭,不是戰功,只因爲這是九胡人是奴不是兵。殺良冒功的事情,可是乾軍軍律中抄家問罪的大罪,再說這點功勞也不值得一提。

    所以四千精騎來時一人單馬,回長安的時候卻一人三馬,說是來運送戰馬,那就一定是來運送戰馬的,至於關山草原中折籮谷的事情,外面傳着說是齊木部首領木託乾的,那就一定是木託乾的,事情談到最後,看的是結果,至於過程?

    禁軍只是去關山運送良馬趕上了,還沒有趕到戰場時,勇武的齊木部首領木託就結束了廝殺,真可謂忠勇之士。

    關山草原的事情都沒有在蘇策心中停留多久,畢竟只是一次有計劃的鎮壓而已,消息傳的那麼快顯然牡丹內衛也插手了。

    對於大乾的勳貴來說,事情有了牡丹內衛插手,就不要多打聽,也不用多在意。

    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這點覺悟蘇策還是有的,身在什麼位置就考慮那個位置的事情,越俎代庖的事情,多做多錯。

    蘇策很滿意自己這次的關山之行,軍中一直有議論,背後說人閒言碎語,不管是何時何地都會有。

    蘇策也不能倖免,蘇策身上東宮的痕跡太深了,這次蘇策大開殺戒,一方面是想在獨孤靳面前露露臉,日後若有戰事,希望這位頂頭上司不要以年齡論能力。

    另一個方面,蘇策也是想着順帶給軍中那些看着自己年紀小就覺得自己是倖進的人看看,他蘇策的爵位和官階也是靠橫刀強弓一刀一刀,一箭一箭殺出來的。

    軍中異色甲,沙場猛飛將。蘇策隨着剛剛步入壯年,正是要攢軍功,讓自己的爵位再上一層的年紀,顯然蘇策是不會允許軍中出現閒言碎語,辱沒自己名聲的苗頭出現的。

    身在大乾二十載,大乾人活的還是一個名,這是時代所致,大勢所趨,蘇策改變不了,也不想改變。

    有了孩子,蘇策考慮的事情就不能再以自己的喜好爲導向了,女子有爲母則剛,身爲人父,蘇策顯然也不想做的太差。

    年關將至,很多人還在爲利奔波,蘇策跟着大軍回到長安,去北苑大營一趟,心中想着家中妻女,處理完軍中雜務,騎着戰馬就進了長安城,拍馬趕回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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